“表姐還誇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雨晨不才略通些琴藝,今日喜此相逢,雨晨懇請公子指點一二。”蕭雨晨一邊說話一邊示意那抱琴的小丫把桐琴橫放於石桌之上。
“琴藝小可並不大懂,不過如若能聽蕭小姐彈上一曲,孔某當也是欣喜萬分啊。”這蕭小姐明擺著是要試試我琴曲的評判能力,卻故意給我帶個高帽子,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有幾斤幾兩。心中雖如此暗想,但嘴上依然客氣地回道。
蕭雨晨並未聽到我回話就已經坐下雙手已經開始調弄琴弦了。待我說完這些話,蕭雨晨已經撫手抬袖開始彈奏了。琴弦一響,石破天驚。那琴聲高亢激昂,仿佛聽到一聲戰鼓,繼而駿馬嘶鳴。霎時萬馬奔騰之聲如滔滔江水傾倒而來,隻叫人聽的心肺皆驚。奔騰聲稍歇,忽而兵戈交擊,若兩軍對戰,豪氣頓生。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
此時的蕭雨晨哪有半點女孩子應有的儀態?隻見她挽袖於肘,雙手前後相錯,十指撥動琴弦迅速精準,一副如癡如狂的樣子,仿若自己也在琴曲中的戰場上廝殺。如此狂癲了約半刻鍾,而後兵戈聲歇,馬鳴聲止,隻有幾聲蛐蛐的叫聲。拚死廝殺的戰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月亮升起來,夜靜悄悄的,蛐蛐的叫聲漸不可聞,一切仿佛真的無聲無息了。我正陶醉在這也得寂靜當中,忽然酒杯碰撞的聲音響起,接著聲音又亂,又雜:酒杯聲,猜拳聲,打嗝聲,戲罵聲……聲聲不斷;又仿佛看到一位雄姿英發的將軍端著酒杯豪飲。從樂聲裏,我能夠猜得到,這是一個戰功赫赫的將領,他談笑間三軍壯士收失地,揮戈間萬裏江山入胸中。
“嘣”一聲酒杯摔碎的聲音突然響起,瞬間萬聲皆消,琴聲亦止。
“怎麼樣孔公子?”蕭雨晨來不及抹擦額頭上的汗,也並不在意挽起的衣袖露出豆腐一樣嫩白的玉臂,就急急問道。
“琴聲鏗鏘,曲意凜冽。蕭小姐此曲中殺敵報國之誌,揮酒談笑之情,可謂是巾幗不讓須眉!孔某佩服,佩服。”
“公子單說曲意,不知我彈奏的技藝如何?”蕭雨晨進一步逼問道。
“蕭小姐彈曲癡醉如狂,技藝當然無可挑剔。”
“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孔某句句肺腑!”
蕭雨晨聽完豪邁一笑道:“公子品曲評藝之能蔚然可觀,不知公子彈曲之技如何?可否為雨晨彈奏一曲呢?”
蕭雨晨話剛說完,便聽到晴雪笑道:“原來大家都在這裏啊。”
此時的晴雪一襲白衣,顯得更加素淨白皙,更加端莊賢淑。
“晴雪,你好了。”我說道
晴雪微笑著點點頭,走過來挽著我的手向蕭雨晨說道:“表妹適才彈得比平日彈得還好,雅塵如何比得過你呢。”
“表姐不要這麼說啊。”蕭雨晨回道,“適才聽表姐夫對琴曲的評價,言簡意賅,一語切中要點。想來,也是一位琴曲大家吧。”
“哪裏,哪裏,”我笑道,“是蕭小姐彈奏的好,所以我才能聽的懂。我哪是什麼琴曲大家呢。”
“公子就不要謙虛了。”蕭雨晨道,“就來彈一首讓雨晨開開眼界吧。”
我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彈曲我可真的不會,蕭小姐就不要難為我了。”
“是啊表妹,”晴雪也附和道,“雅塵真的不會彈琴,你就別為難他了。對了,我們還要去向舅父問安呢,就先走了。”說著拉著我就往亭外走。
蕭雨晨看我是真的不彈,就也放棄了說道:“那好吧,表姐就先帶著公子去見父親吧。”
等我們走遠,蕭雨晨忽然問還在亭子裏的萱兒道:“萱兒妹妹,孔公子真的不會彈琴嗎?”
萱兒也聽說了當年我在南陽以一曲《琴鈴幽怨》奪冠的事跡,但見我今日並無彈曲之意,隻好含混的答道:“可能吧,我沒親眼見過公子彈琴,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蕭雨晨聽完萱兒的回答,望著我與晴雪的背影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