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哭著,隻覺滿心怒火,滿腔委屈,無處可泄,唯有那清脆入肉的聲音方才若她稍稍舒緩一些,聽梅兒一說,但見素珍滿臉鮮血歪著臉靜靜看著她,她心中一驚,終住了手。
門外,看著阿蘿欲走,無淚作了個噤聲的動作,悄然帶著心腹丫頭櫻哥先行離開。走到一處,她方才輕輕的勾了勾唇。
她來的頗是時候。祈女官告知馮素珍和皇後娘娘都往這邊來了。
甫一來到,便看到有趣的一幕。
嗬嗬,本來,低.貝戔的浣衣宮女又怎會知道前任皇帝的事?
是她讓人傳播開去的。
遊街三天後,屍首將被懸掛在城樓上。父親提議皇上這麼做,可謂一箭雙雕,一誘連捷等人出來盜屍,哪怕不成,也可能令馮素珍發瘋。若她徹底把李兆廷惹怒,他們便不必顧忌。沒想到還牽出個顧惜蘿過來泄恨。
若她親手將人除掉更好,他們可以省卻許多功夫。
再說,皇上再愛這個皇後,心裏還是念著馮家的恩,馮素珍死了,不一定能動搖到顧惜蘿的後位,但至少能讓皇上動怒一陣,她懷上龍嗣的機會就更大了。
想到年輕俊逸的皇帝,她唇邊笑意一改狠辣。
六扇門。
夜色深沉,此時,作為一門統領的無情沒在自個屋中歇息,卻站在院中另外一間屋子門前。他倚廊柱而立,目光沉默地落在門上,仿佛在守著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那扇門突然打開,一個女人從裏麵走出,劈手便往他頭上打,“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滾開!”
聲音充滿怨恨。
他不聲不語,讓她打了幾下,方才伸手把她手緊緊抓住,沉聲道:“我妹子在宮中我沒有辦法,但我不能不管你。連玉已經死了,他的屍體再怎樣又如何?朱小周,你冷靜點!”
小周大怒,抬腳便往他腿上舊患踢去,無情任她踢了腳,悶哼忍住劇痛,眼見她第二第三腳又踹過來,心中不覺一怒,雙臂如鐵把她壓到門上,便朝她嘴上吻了下去。
小周起先怒極,但那無處可泄的悲慟情緒讓她慢慢止住了掙紮,如行屍走肉般任其施為,無情也一樣,素珍被困宮中,他如困獸般卻苦無辦法營救,眼前這個他愛著的女人,二人之間嫌隙滿布,他心中痛苦,卻找不到出處,這是發泄,也是征服。他想要她!
一來二去,二人氣息紊亂,他探手進她衣衫深處揉弄,小周被堵得嗚嗚低叫,不覺又用力踢他!
“老大,有客——”進來的人說得幾字,便陡然頓住,小周驚得一把將人推開,卻又旋即怔住,半晌方才發出聲音來:“公主……”
青衣捕和無名女捕中間,是一個作少年打扮的女子,她淡淡看著二人,嗤地笑了,“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我每次出現總是那麼不合時宜。隻是,嫂嫂留給七哥和九哥他們的信說了,這帝都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斷不能再回來,可我們每個人都痛苦難熬,無煙也偷偷離開了,我隻是個女子,無法打著旗號東山再起,便由我回來祭祀六哥和表哥,尋找無煙。七哥說可以來這裏找你們,讓你帶著我去看看他們,是你害死了長安表哥。”
她說著看了無情一眼。
她眼中斥著恨意、譏誚,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無情陡然笑了,“連欣,你有求於我,還敢如此
說話,真不愧是當……過公主的人。”
連欣被他一刺,看著那張俊秀狠決更是涼薄陰冷到極致的臉,竟無法說出話來。
她如今確然什麼也不是了,至少,小周還是他愛的。
翌日,叛王和叛將的屍首繼續被押解遊行。負責監守的是當朝一品大員魏成輝,還有國師無量。官兵守衛森嚴。
百姓帶著惶恐,又充滿古怪地看著官兵隊伍中那兩具屍首。許多人都不願看到這情景,這皇帝在位時,人人安居樂業,賦稅又輕,皇帝雖狠,但治的大多是酷吏,這樣一個人死了,百姓心頭還是惋惜的,哪怕據說如今的皇上才是順應天命、合該繼位的真龍天子。
而那位霍將軍,據說好些年前是守過邊疆的,打退過不少外敵。
如今,兩人衣衫破爛衣不蔽體的倒臥在兩扇薄板上,尤其是那年輕的皇帝,全身竟沒有一處是好的,衣衫破敗處可見到處都是黑洞洞的窟窿,可知死時是何其慘.烈痛苦,不禁讓人唏噓。
可是,這些話,誰也不敢說。
而讓他們驚異古怪的是,這兩具屍首,昨日便開始曝於夏日之下,其中一具迅速腐敗,一具竟還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