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李兆廷撫住她發絲,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阿蘿看著他領著小四和侍衛身影遠去,心裏微微一笑。李兆廷雖不至於絕了對方的飲食,但此次怒氣當真不小,這午膳也沒了心情再繼續。
她微微眯眸,招過身邊一個宮人,淡淡吩咐道:“去替我找一個人。”
“不知顧主子想傳誰覲見?”宮中曆來有宮中的規矩,李兆廷雖未登基,阿蘿也尚未有名位,但那點眼色誰會沒有,誰是將來紅人,根本不必明說,宮女內侍們都一口一口主子叫得十分順溜。
“蕭司膳。”阿蘿緩緩說道。
片刻之後,蕭司膳慌慌忙忙來到阿蘿寢殿。
“司膳大人,許久不見。”阿蘿坐在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宮破之後,蕭司膳並未離宮,其時根本不可出城,雖有些金銀財帛,但出不了上京,人心惶惶,也沒有太多用處,與許多宮中侍官一樣,她好不容易爬到今日位置,更不想離去。這皇城始終會迎來它的新主人。到時,她也自有新的機遇。
這位顧姑娘再次以新君愛寵入主皇城,是她意想不到的,但早已在昨日,他們到來不久,這消息便在宮中傳了個遍。
她心中驚疑,不知這位姑娘找她是為什麼事,但終究,往日雖知太後不喜她,她卻看在天子十分愛護上,從不敢有半絲得失,此次傳召,該不會是秋後算賬。她如此這般想著,行了跪拜之禮,按的是宮中主子的位份,又恭恭敬敬的道:“見過姑娘,不知主子召見奴婢,有何事吩咐?奴婢必定盡力辦去。”
那阿蘿啜了口茶,笑道:“姑姑不必拘謹,阿蘿昔日在宮中,頗得郭司珍照顧,心中尋思,此次回來,若能在世子麵前說上話,定要做些報答才好。聽說宮中尚宮之位自前任尚宮病逝後從缺許久,阿蘿想這郭司珍倒是適合……隻是,”說到此處,對方略略一頓,淡淡把她盯住,方才接續說道:“但又覺得,蕭司膳才華出眾,倒不該太任人唯親。蕭司膳以為呢?”
蕭司膳俯身於地,聞言心中又是驚又是喜,她在宮中時日也不短了,若還聽不出這位姑娘的意思,那當真是永無出頭之日了,她要自己替她辦一件事!
若是事成,日後歸附於她,這尚宮之位就是——
但但凡收獲,必先付出,這美差的代價隻怕並不小!她心中一番計較,末了,一咬牙道:“姑娘這般說話,真是折煞奴婢了,為主子辦事是奴婢的份內事,姑娘盡管吩咐。”
“蕭姑姑是個人明白人。”阿蘿微微笑道,“還有,阿蘿今日並未見過姑姑。”
偏殿中,素珍等了半天,卻不見宮女拿來膳食,她心中略一咯噔,不會李兆廷真禁了她的夥食罷!她總忖他並非如此冷酷。
終於,饑渴交加,她摸了摸肚子,再也坐不住,開門相問。
院中是七八名新禁軍侍衛,門外長廊內侍宮女各三名,聽她出來動靜,侍衛們瞥了眼,便神色冷漠地繼續駐守,而幾名宮人也是神色微妙,說不清是漠然還是蔑視,也都並無出聲。她心中發涼,又說了一句:“請替我傳食,不需上好菜肴,廚下有餘的給我拿點便是,謝謝。”
廊下寂靜無聲,仿佛除了她,再無其他活物,又或許,這當中不是活物的,是她。
李兆廷方才所說,是當真的……
素珍咽了口唾沫,又朝院中侍衛低頭一揖,“請各位大哥代為通傳世子一聲,馮素珍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