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晃卻沒有他半絲冷靜自若,憤怒出聲,“連玉好狠毒,竟如此對待我的士兵!我們若是不降,就落得個死絕的下場,他軍隊吃喝另有水源,自然無事。”
權非同幾乎立刻道:“不是他做的。”
“不是?”晁晃怔住。
“這不似他的作派,再說,我們縱使水源充足,也就最多熬個七八天,他隻消多等幾天,我們降,他便把人收了,不降,我們也餓死了。投放疫毒,有些太過,畢竟這疫情蔓延開來,哪怕他立刻撤走自己的軍隊,這沿岸百姓,也會遭殃。”
“到底是誰做的,要置我們士兵於死地?我可是還望著這些將士對你感恩戴德,不說這眼前,待我設法脫身,三五年後對你我必有用處。”他說著微微眯住眼睛,半晌,方道:“不管是誰,這京中數日裏必有大事發生。這些人是要削薄連玉降軍的力量,還要他焦頭爛額。這一招,倒是甚妙。”
他眉眼之中有三分喜歡,又有三分不屑三分陰冷。
……
他所說的百姓問題,此時也正是連玉與眾臣將所擔憂的。
本來晁軍一降,柳將軍率兵啟程,連玉便可拔營回京。然而此時,柳將軍是率十五萬兵士先走了,連玉與軍隊卻仍未能立刻離開。
有朝臣建議把晁君全數殺光,放火焚屍,卻教連玉壓了下去,並頒下命令。
嚴韃、蕭越親自監管士兵搭建隔離區,在把疫情徹底控製住前,不可讓任何一個晁軍走出,連捷率太醫院眾人在裏間進行治療,慕容定撥出千餘士兵幫忙烹藥燒飯。
期間所需糧草,由連琴率兵從外押回。高朝義與蔡中堂立刻喬裝打扮,到原疫區探看情況,查清是否有人偷運屍首至此,到底是何人所為。
同時,連玉又從太醫院調出數人,另派人到京中尋了十位名醫作為協助,夥同一批兵士到河流兩岸村鎮進行診。
果然,因飲用同一水源,沿岸村落受到了感染,幸朝廷動作迅速,藥物運送及時,又立刻將人隔離開來進行治療,災情方才沒有蔓延開來。卻也有幾近千戶人家遭了大劫。
連玉幾乎是強撐著身體安排這一切,到得一切暫時布置妥當,他再次倒下,陷入昏迷。
孝安含淚下命拔營。
然而,士兵才行進數裏,便接到急報,上京出事了!
十數萬大軍從信水方向攻進上京,其中約十萬兵馬屯兵上京城內外,另外四五萬兵馬進了城,直往皇城內宮而去。
軍隊沿途宣稱是晉王大軍,當年合該登上九五至尊大位的該是晉王,卻教先帝殘害下獄,如今晉王後裔回歸,撥亂反正,重登帝位!
當今天子並非天命,上天懲罰奸佞,甚至民間一度爆發瘟疫。先是京外小鎮,如今又是京郊村落。
孝安驚怒交加,雖早知這晉王餘孽將伺機而動,卻不想竟趁柳守平離開、瘟疫爆發之際便立刻動手,消息如此迅捷,連連捷也不得不從疫區抽身,回到軍中,主持大局。
柳守平留下了五萬軍隊,加上京畿慕容軍所剩人數,統共十萬,一並開往上京迎戰。
上京城外,城樓之上,早已被晉軍占領,城牆上懸掛著幾名守城大將的首級!城門下,大軍如雲密布,利兵鐵甲,前排一將當先,數名副將一字排開,旁邊兵士手擎大軍旗。
晁軍是棗紅夾衫,慕容軍是湖藍軍裝,這些兵士卻是綠衣鎧甲。
這是魏成輝將士的標誌。
然而,那軍旗隨風招展,中間卻大大書著一個“晉”字。
眾人見狀,竟都一時麵麵相覷,好半晌,連捷怒意迸發,眼睛氣得都紅了,“司嵐風,你不是被魏成輝殺死了嗎,還派心腹報信來著,原來你和魏成輝都是逆賊,你就是晉王後裔?”
半裏開外,那將領微微一笑,答道:“七爺,嵐風投你門下,一直承蒙照顧,感激不盡。隻是嵐風身份低微,隻是晉王家臣,我們公子的威儀,你和皇上很快便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