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非同見他出去,突然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字跡遒勁揮灑,正正是“李懷素”三字。
<他盯著看了一會,把紙揉了,扔到地上,用力跺了幾腳。
“莫讓我把你揪出來。”他道。
這時,晁晃的聲音在帳外傳來,“大哥,這和探子談完了罷?我和兆廷到了。”
他把那紙團一腳踢到一角,清清嗓子道:“進來吧。”
晁、李二人很快步進,晁晃手中拿著一張地圖,權非同招呼二人坐下,隨即問道:“我大哥情況如何?”
李兆廷笑道:“仇大人氣壞了,正和靄太妃數落著。兆廷忖度大哥心思,跟仇大人說,這七王爺想不通,大哥不惱,讓他也莫要放在心上,這人還在就行,到時把他推上位,這皇帝他不想當還是得當。”
“嗯,”權非同點頭,“連捷總是要推上去的,算是還了先帝遺願,反正也不是要他主事。行,你既安撫了我大哥,也不必我走這一趟,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李兆廷幫著晁晃把地圖舒展開來,邊問道:“探子可給大哥帶來什麼新消息?”
“不曾,”權非同眯了眯眸,目中透出絲不明所以的光,“隻是說到我那探子,兆廷,等哪天我時機合適了,我給你引見引見,你與他定必投契。”
李兆廷心中微有絲異樣,吃不準權非同這話的意思,隻是他沒說什麼,隻欣然頷首,道了聲“好”。
權非同也不再多說,伸手往圖中三個地方一敲,“都部署好了罷?”
他手上所指,卻非京畿地域,而是邊城。
襄壁、鹹平、季城。
那是晁、慕和魏三方邊關軍所在之地。三地都在大周西北地區,襄居至北,鹹在中,季以下,
是以,當日,北方“遊牧族”首“攻”的第一道關卡便是晁軍所在的襄平。在情在理。
“我們原偽裝成病員的四萬兵馬仍駐襄壁,另有十萬在境外,與魏國兵和遊牧族一起,邊關慕容軍接連玉令後必定從鹹陽直接取道回京支援,來不及攻打我們在襄的兵馬,而魏成輝率軍隊抵達季城後,集結季城所有兵力一起趕赴襄壁時,我們境外十萬兵馬已悄悄繞過襄壁,趕到鹹陽到上京必經之路城‘綏’埋伏起來。”
“如今,慕容軍接到連玉命令方才動身回京,沿途趕路,難免辛勞,我十萬軍隊在‘綏’以逸待勞,四萬軍隊從後趕上夾擊,形成前後包抄之勢。”
“表麵上看,我們隻有十四萬人馬,然而連玉二十萬兵力中有七萬是柳守平舊部,其中幾名部將所率四萬人馬因斬殺柳將一事已被我們暗中勸降,加上我們在民間籌集的解甲歸田的一萬柳軍舊部,也已集結在綏,我們統共十九萬兵馬。連玉隻得十三萬,數目上已是大優之勢。”
晁晃淡淡說著,目中卻透著狠光,這一仗,是權非同和他事先親自布置的,是至關重要的一役,這一戰拿下,上京就再也守不住!
李兆廷伸手一點圖中鹹陽所在,“連玉即便能想到我們會前後夾擊,要防也隻會防我們這部分的兵力,但他就如甕中之鱉,首尾環敵,就像我們此役,怎麼走也走不脫,何況,到時防不可防的,是他軍中的柳將舊部。那四萬兵馬突然起亂,前、中、後三方作用,他兵力將迅速瓦解,這十三萬人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到上京了。師兄,如今,我們雖吃了敗仗,但隻消以靜製動,靜待邊關破軍消息到來,他軍心一亂,我們便即出戰,給他京中軍隊一記重擊,他便再無回天之力!”
權非同緩緩合上地圖。
雖然,連玉打了勝仗,但素珍一行還是按原定計劃在翌日黃昏離宮。
素珍沒有想到,這暗道竟是挖在連玉幼時與生母所居舊址,也是當天她查案的地方。
連玉命白虎帶人將地窖挖開,這條甬長的密道直通宮外。
收拾了細軟,明炎初和小周正要攜素珍出門,內侍卻帶人求見,說是皇上聖旨到。
來人見到他們,微微一笑,道:“傳皇上口諭,著李提刑到京郊見駕。”
“噢,你們主子終於改變主意了?”素珍咬著牙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