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
無情一行走到一處,背後傳來連欣的聲音。
他掉頭看去,隻見她追了出來,兩眼含淚,“對不起。”
“公主,回去吧。”
紅姑在她身旁苦口婆心勸道。
連欣沒有出聲,但那眼神無情卻是能明,她在說,我會來找你,他搖頭,溫聲道:“別來看我了,回去吧,不要惹怒你母親。”
也沒有別的話,他領著他們抽身離去。
連欣站在原地,兩行眼淚流了出來。
更遠一點的地方,有人跟在連玉素珍背後,看著一切,微微垂眸。
素珍從連欣會寢殿回到連玉寢宮,已是入夜。
連捷兄弟聞訊進宮,但怕勾起連欣情緒,並未過去,三人在殿中密商事宜,見她回來,二人告辭離去。連玉看她眉眼儼有倦色,攜她出外走了一圈,而後,從背後展臂把她圈住。
頭擱到她肩上,又伸手替她揉捏起眉心來,素珍舒服地喟歎一聲。
“欣兒怎麼?”他輕聲問。
“已經不怎麼害怕了,她心裏在乎的更多是無情的事兒,但這次過後,你母後隻怕管治得她更嚴,她也不怎麼可能看到無情了。”她苦笑。
“你怎麼看?”
“我?”素珍歎了口氣,“我不知道無情心裏怎麼想的,也不大願意連欣跟他,怕她受傷,不然還會想辦法安排他們見麵。可這不見,連欣又像丟了個魂似的,還有,我剛也去看了小周。她們都不開心。”
“我知道你對她們的感情,但有些事兒隻能留待時間解決。”
“嗯。”
“李懷素。”
他抱著她沒有出聲,良久,雙臂一緊。
“今天權非同來了,你……怎麼想?”
素珍一怔,他見她突然沒了聲響,用力把她身子板過,“你心裏怎麼想?”
他知道她愛他,但他不確定,在他缺席的時間裏,她對權非同到底是怎麼一種怎麼樣的感情,
他跟自己說,她回來就行,那之前是他的缺失,他不怪她,可每每想到他們也曾如此親密過,他的心就似被萬千蟲噬,整個人狂躁不安。
所以,那個他改變不了的事實,他無法,但他必須要她一次一次親口向他承諾感情。
他不放心。
他眸光暗得有些駭人。素珍被他忽如其來的情緒和脾氣嚇了一跳,雙臂也仿佛被兩塊鐵壓著,她心中複雜歸複雜,但她和權非同之間……她突然意識到什麼,也許是那件事本來就子虛烏有,她沒放心上,但他卻似乎記住了。
她踮起腳,在他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他聽罷,半晌沒動,隻是死死望著她。
她覺得他這樣子很傻,第一次,她覺得他這樣一個睿智自持的人也會如此——
“你敢騙我!”她噗嗤一笑,卻被他狠狠一瞥,攔腰抱起。他踢開殿門,把她摔在床上……
半夜,她被噩夢驚醒,卻發現自己深陷在他懷中,他呼息均勻,還在睡著,她怕把他吵醒,把他環在她腰肢上的手輕輕拿開,拖著酸痛的身子起來,跨過他,爬了下床,從散亂一地的衣物中,揀起貼身衣物穿了,又套上他的便袍,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自跟他回來,她很少去想權非同,也許,該說,她刻意讓自己不去想起這個人。她很清楚,她對權非同的感情,不是那種感情,但他們之間的情誼不謂不深,今天他的目光,著實讓她難受。
一山不藏二虎,這場仗終歸是要打起來的,她很篤定,連玉若敗,她會陪他死;但若權非同敗,她又該怎麼做,他是奸臣,可她……不想他死,可是,這是政治,若她向連玉求他性命,連玉能承嗎?連玉不會,若她以死相逼,連玉答應,可權非同能就此退隱山河,不可能,這卷土重來,又是百姓一場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