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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又得住你母親和你自己嗎?”

“這七八年的時光,把我們都改變了。你和我都回不去了。我說過,若當初你不曾‘死’去,我不會再愛上別的人,可是……阿蘿,在我和你年少還沒那份情愛打磨成生死相許之前,你離開了,我用了七年時間來祭奠你,也許,你說對了,我太寂寞了,過著最枯燥的生活,是以我出手為自己製造了一段姻緣,可是,誰都沒想到,這竟是一段可以刻骨銘心的感情,可生死許之。”

“我愛過你,但那是過去,隻在過去了。我愛她,在今天,在這一生。”

“阿蘿,你有沒有想過,若當年你沒有讓顧雙城站出來成為替罪羊,改通知我由我來處理這件事,所有一切是不是都有了不同的結果?我知道,你恨她,因為你自小比她苦多了,我經曆過這些,我都明白,但為何非要爭一夕長短,她也罪不至死?我相信,她有私心,但她從小叫你一聲姐姐,那當中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你心裏也這樣想過,是不是?”

阿蘿猛地坐起,終於這一刻,他說著讓她心如刀割的狠心的話,卻不知為何,卻也讓她感覺到,他有在心疼她,真心在心疼他。

他清冷的眼中,緩緩流湍著,有疼惜,還有責備,像刀劍般銳利的責備。七年前困苦堅韌的少年,此刻成熟沉穩的男子,兩道身影仿佛重疊。

她目光落到他垂在衣側的雙手,那雙掌邊沿都是繭痕。

她突然才意識到,這些年來,他也苦。

愛之深,責之切,哪怕,這愛已非情愛。

她突然一瞬心中竟有一刻靜謐,仿佛看到當年那個被怒急攻心的自己,似乎是,真還有更好的選擇?為何當年……因為從小事事小心,因為也被壓抑了太久,因為怕失去……

這幾天來的痛恨,此時竟輕了那麼多。

她突然忍痛起來,顫抖著走向他,“連玉,我當年也許真錯了,我不想再提那些事,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是……可是……帶我回去好嗎?”

連玉眉頭一擰,她搖搖欲墜的身軀,終於,他還是出手相扶,握住她雙肩。

……

素珍踢著院中的碎石,偶爾抬頭,看到二人一瞬緊貼,她好想衝進去,但最後到底也沒有衝進去,隻是笑笑對朱雀道:“我出去走走。他好了,讓他到提刑府來找我。”

朱雀幾人也是看到裏間情景的,都有些變了臉色,朱雀低聲道:“我進去提醒提醒主上——”

“不!”素珍幾乎立刻搖頭,“他把我帶來,便是怕變數,我也信他,隻是,我吧,到底是小氣的人,就這樣了,我先出去走走。”

她閃身出去,倒也不太擔心別人會認出她,出門前,連玉特意把她的臉弄得烏烏黑黑,以防萬一。

院內幾人交換了眼色,玄武悄悄跟了上去。

提刑府離此處並不太遠,就幾條街道。素珍走了不久,便折了回去。她哥哥一直杳無音訊,她是希望盡快見到他,把事情向他說明白,也希望他能參加她婚禮。

那人也把一切替她想好,已暗中在提刑府附近埋了人,隻要有可疑的人經過,端看暗號,便立刻截住。隻是,有些古怪的是,此前內衛報,暗號竟消失了。

是不是說哥哥已看到了?還是說中間又發生了什麼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還有冷血……

她的婚禮,他們是參加不了了吧。該怎麼找到哥哥?!

她蹙眉,站在路中間,又想起阿蘿。

“素珍姑娘?”

於是乎,側方驚喜一聲,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這樣子都有人認出來?不對,素珍姑娘?她心中疑竇,側身看去,又是一驚。

那是幾張並不太熟悉卻也絕不陌生的麵孔。

他鄉遇故知的……仆人。

阿奴和阿布,還有桑湛的朋友,阿奇。看到她,三人都是又驚又喜,似也是始料未及。

她當日自然沒有用李懷素這名字,馮家女兒名字的朝廷清楚,皇榜上卻並未列明,何況,天下同名之人何其多,是以,她隱去了姓,以舊日名字相報。她當日返程,就是以這麼副鬼樣探訪他們的,怪不得能認出來。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他們怎麼到這裏來了?見鬼的那桑湛千萬別要是在這附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