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廷眼睫如蝶翅噙動,在臉上投下一層鎮定自若的陰影,司、魏二人知他成竹在胸,不由得相視一笑。
司嵐風道:“我們這邊如今也是萬事俱備,論實力不比他們差,且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待兩軍元氣大傷之際,便可收漁翁之利,大事可期。”
“千萬莫掉以輕心。”李兆廷卻不似他喜怒形於色,淡淡開口,“權非同兵力如何,我是熟悉,但他究竟如何操作,何時起事,我尚未得知,而連玉如今失卻霍與慕兩員大將,慕容定能力有限,有兵力渙散之嫌,柳守平舊部已為權非同暗中所有,他尚不自知,到時逆.反起來,將勢如破竹,這是對我等有利之處,但此人幾次與權非同較量,出手不凡,在太子位時便多有建樹,如今登基,各項政措皆大有所為,這個對手,比權非同更難纏,在這拂曉時刻,我們務必步步為營,切忌大意。”
“嵐風,他那邊近日情況如何?”
“是!”司、魏二人目光一肅,齊聲應道。司嵐風聽問,連忙答道:“他外出休養數天,回來後便開始尋找霍長安下落,同時加緊訓練自己手下兵士,也讓慕容定抓緊練兵。”
“嗯,”李兆廷微微勾唇,“很好,繼續探,隻是,這霍長安霍大將軍……怕是難找了。”
這時,魏成輝問道:“公子,那權非同那邊,你打算拖他到什麼時候?”
李兆廷啜了口茶,“不急,我拖他,一為到時攻其不備,二為等待另一股新力量的到來。”
“新力量?”魏、司二人都是一訝,他們都知,李兆廷在這些日子中,收編了兩股全新力量,這兩股力量都不容忽視,但沒想到,竟還有第三股新力量加盟!
“公子?!”
“時機到了,你們會知道,如今,我在等,等一個人的消息。”他淡淡說道。
魏司聞言,越發躊躇滿誌,待二人告別後,李兆廷開始處理吏部事宜,連玉此前因馮素珍的事與他為難,但政事上,二人對吏部政策的實施、改革與及全國推行,精簡冗繁、落實到為百姓辦事中去等各種舉措,都不謀而合,而連玉也給他大力支持,公私分明。
那是個可敬對手,但……他屆時若失敗身死便罷,否則他還是要賜這對手一個淒慘下場。他冷冷想。
處理完吏部的文件,他吩咐小四備車,準備到阿蘿處走一趟。
這些天,他大事未成盡量與她少見,但她幾次來信,他也有些掛念,隻要不過從甚密,從大門光明進出,師兄妹的身份反是一道有利屏障,他偶爾探望,倒屬人情,不至於令人起疑。
簾帳微卷,馬車路過一處,他本在車內支肘謀算著些事情,忽想到什麼,緩緩開口:“停一下。”
“公子?”小四詫異,卻見李兆廷已步下馬車,他不明所以,這是提刑府,公子為何……
李兆廷看著眼前一切,微微蹙眉,提刑府在修葺?
一場舊識,他想下車略看一眼她昔日住過的地方,算是憑吊。
眼見一個並不陌生的男子步出,正是那九王爺連琴,他不便多留,立即回到馬車上。
馬車經過,他撩帳看去,眼中突然映上一絲異色。
石獅子下,為何有那些東西在?!
“李公子,今兒我和哥哥發明了一套暗語,日後行走江湖用,你也來看看。”
腦海中,一道讓人煩厭的聲音熙熙攘攘響起,一矮墩墩的身影搶過他手中兵書,把他拉到隔壁家去,但見那家牆根下,盡是風格詭異的符號,慘不忍睹。
“李公子,快看,否則我們日後沒有共同語言。”那人又獻寶似的遞上一本簿子,死死攀著他衣角。
他被煩得直想一個爆栗敲到她頭上,將她臉上肥肉掐下來,把她打哭,然而眼梢掠過遠處那道青鬆色的身影,終究強行壓下……
所謂暗語,無非是將日常多用的文字以別的形式表達出來,他是過目不忘,半個時辰後,終於擺脫了她。
目光再次定落在石獅下,他額角突突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