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成先帝的遺誌,有錯嗎,我鞏固自己的權力,有錯嗎,我不爭,這天下又給我什麼?貧窮還是侮辱?我不爭,今天有能力保護自己和自己愛的人?我若果是你口中的奸相,不曾為百姓做過一點事,能坐上今日位置?可但凡走到我這位置的,又有多少人是幹淨的!”
“你為何隻肯給我一刻的機會?”
他冷冷而笑,昂頭而向虛空。
“六哥(主上)情況如何?”
看著因鬆懈而半昏過去的連玉,剛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的每個人,臉上都是憂心忡忡,急切的追問連捷和朱雀,甚至顧不上與權非同算賬。
連捷神色難看,“非常糟糕,他年富力強,但傷的不輕,又消耗的厲害,全憑了一股心火撐著,如今一旦散去……他必須保持清醒,不能睡去,否則,恐有性命之虞。”
朱雀道:“七爺,馬車上還有些傷藥,我們先做個簡單包紮,而後立刻回宮,宮中有最好的藥具,有整個太醫院做我們後盾。”
連捷點頭,朱雀說罷,反而破了情緒,哽咽出聲,“主上,醒醒,莫要睡著,這一路你必須撐住,不能倒下。”
明炎初咬牙輕拍了拍連玉臉龐,但是他臉色蒼白,雙眸緊閉,一動也不動。
連欣和連琴相視一眼,迅速紅了眼眶。連琴低咒一聲,有什麼在眼中洶湧而出,“娘.的這權府就算是刀山火海,今兒本王也要闖一闖,把李懷素帶出來給他。”
“我一起!”玄武、青龍先後出聲。
“我也去,帶上這隨行的內衛。朱雀,你和欣兒小初子先把六哥帶回宮中,你回宮立刻施救,明炎初你則馬上點撥人手過來支援。”連捷下了決心,猛然起來。
“笑話!我六哥堂堂一個大周天子,還要不起一個女人麼?兄弟今天就替你把她奪回來。”
“七爺,他們這場仗還沒到打響的時間,你六哥絕不會願意你們為這點破事大動幹戈。”玄武、青龍在前,幾人起行,明炎初和朱雀正要把連玉攙扶起來,一道聲音輕輕在前方撩過。
“素素!”連欣本揉著眼睛,聞言,大叫一聲,整個人彈跳起來。
一個身穿淺桔色冬服、發式作婦人打扮的女人從前麵人群中快步走來。
她麵容十分年輕,身形也瘦削異常,但眉眼間卻有股讓人迅速安定下來的力量。
“李懷素。”眾人都是又驚又喜,玄武重重一聲,“李提刑,我們都想進去把你搶回來當壓寨夫人。”
素珍沒有答話,看著地上那個顯赫清貴卻閉目沉睡的男人。
“連玉,若有前世今生,我上輩子是不是強你十次,所以這輩子才要這樣子還債?你若再睡著,我便走了。”
眾人聽得感覺好笑,想起他們這一路,卻又覺得酸澀。
“李懷素,求求你過去瞧瞧他,千萬別走,他一時半刻醒不來,但隻要你在他身邊,他一定能很快好起來。”連琴看的特急,奔上來,想把她捉住再說。
“皇上。”哪知明炎初突然喃喃出聲,眾人驚,齊齊扭頭看去,隻見連玉竟似真聽到那人所言,不知什麼時候竟醒了過來,緊緊盯著前方,眸中波光流璀。
他手按在明炎初肩上,想站起來,走到她麵前,但他幾乎已到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動彈。
素珍唇角微動,走上前去,她很自然地從朱雀二人手上把他接過,讓他把手搭到自己肩上。
連玉心中如炸開一般,那碩大的喜悅幾要將他滅頂。
他身體疲痛似無數刀劍在剜,將血肉一點點挑開,饒他是耐痛之人,也疼得滿頭汗水如滴,但她就在身旁,他絕不肯輕易再昏睡過去,知她身上有傷,他咬牙支撐,不敢把自己的體重全壓到她身上。
背後眾人看著,按捺住腳步,並未上前援手,誰都知道,這至於他,反是最好良藥,便都隻屏息靜氣悄悄跟著。
到得馬車之前,素珍一驚,卻是他突然放開她,微微俯身竟把她抱了起來。他吃力地把她抱上車,隨即背靠車壁,扯下自己腰帶,將她雙腳牢牢綁住,做完這事,他伸手把她攬進懷中,聲音低沉的從帳中透出:“老七,替朕裹傷。”
素珍心頭顫怒,但他說話當口,一雙曜黑眸子,深深凝著她,盡是炙熱、癡然,又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狠勁,竟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