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蘿心中稍慰,雖說活人未必戰不勝死人,但隻怕從此那人便在連玉心便占一席位!
但她不能急,這人,畢竟是死了,她,還有漫漫一生。
“你先處理好她的事,我等你。”她吸了口氣,表示對他為對方操心體諒。
“嗯,你好生將息,到時我們好好談一談。”
他離開前說,走了數步,突地又回頭,看著她道:“阿蘿,朕代她向你道歉。”
這話讓阿蘿心下猛地一沉,明明,這並無什麼,甚至,他眸目中真真劃過絲歉意,但不知為何,她隻覺莫名堵謊。
出宮與靄太妃分手的時候,後者隻道節哀,這仇早晚能報回來,李兆廷和晁晃同乘上權府馬車,路上,權非同一直沒有出聲。
李兆廷隱忍,終於亦有些捺不住心頭疑問,輕聲開了口,“師兄,她有意尋死,你可知為何?她信裏有沒有提到什麼?按說她家案子未結——”
“停車。”權非同突然打斷了他。
聽令車子軲轆很快停下,權非同一撩袍子,跳下車來。
四下,正是市集熱鬧所在,那馬車通體豪華,三人更是官袍加身,不少人看了過來,十足好奇。
李兆廷和晁晃不明他意,跟著下了車來,但見他剪著手,背對著二人,“兆廷,我們從前納悶,連玉斬她滿門,她為何還與之生情,我曾度她是要伺機報仇,但後來她告訴我不是,說曾偷看刑部卷宗,下旨的是先帝。”
“嗯。”李兆廷心生警惕,卷宗的事他做的極為小心,表麵上,以他之力絕不可能辦到,權非同不該懷疑才是,為何會提及此事?
權非同的聲音接著而來,“可是,她後來告訴我,她終於知道,人是連玉下令殺的!”
“她愛上了自己的殺父仇人,生不如死,她曾有過機會下手,卻放過了他。她覺得愧對父母,便用自己的命來換她原來還在世的哥哥的安全。”
“說什麼給她風光大葬,若連玉不曾偷換卷宗,她又何至愛上他,是他親手逼死了她!”
李兆袖子中手,猛然震動了一下。
前方,權非同冷冷說罷,突扯下腰間錢袋,狠擲落地。
“裏麵是本相的賠償。”
人們尚不明白他話中含義,他已抬手伸腳,將近身一處麵檔裏的鍋碗瓢盆盡數推倒打翻,水汁滾燙四濺,他卻紅了眼,令食客紛紛驚叫逃跑……
半個時辰後,權非同回到府邸。
“提刑府的人在哪裏?”
管家出迎,卻見這位向來謫仙般的爺一身湯汁,從頭到腳皆是狼藉,不禁大吃一驚,正要相詢,卻被對方微啞的聲音截住話頭。
“奴才已安頓好他們的起居。”他連忙回道。
權非同頷首,“把他們請到我書房。”
交代完畢,他先回了臥室。
臥室裏仍是一色喜房布置,他並未讓人將喜慶的東西撤走。看著滿室紅旖,他自嘲一笑,尋了件幹淨袍子換上,末了,將方才看完悄藏於袍內的信拿出來,將上半幅撕下來揉成一團,草草棄置於地,將剩下殘箋折疊好,放進懷中。
不久,無情幾人到。
幾個時辰前,他們還在霍府。其時霍宅激戰,他們處於下風,眼看不敵,不想那老態龍鍾的霍府老仆卻是隱世高手,百招過後,竟將那武功高超的神秘白衫客製住,而那白衫客也是古怪,見勢不利,一個虛招晃去,趁機躍入牆頭,消失了蹤影。
朱雀與青龍又苦戰了一陣,知取勝無望,亦飲恨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