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她喚女官取水沐浴,並讓她們備些換洗的男裝,這衣服的事明顯讓幾人感到驚奇,但眾人手腳倒是極快,很快備妥。
洗浴過後,素珍換過衣服,將頭發打散,挽了個男式發髻,和進京時一樣。
其後,又寫了封信,最後一封信。
一切既了,她倚在床上,睜眼等天亮,去約見一個人。
那個他不喜她見的女人。
李府。
司嵐風走的時候,李兆廷本想將他喚住,最終還是作罷。司嵐風給他帶來的兩個消息都是好消息。連玉的部署,還有,顧惜蘿似乎和連玉吵架了。
本還想問問是否見到那個人,但想起她的所作所為,他心頭一冷,就此作罷。
將司送走,他讓人駕車去了權府。
權非同的部署日益成熟,這節骨眼上不能掉以輕心。
沒想到,到得權府,由管家引到湖心小亭去見權非同時,竟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魏成輝的女兒:魏無瑕。
“受大哥所托,本隻想著碰碰運氣,這人不一定在宮中,沒想到竟真看到大嫂了。”
權非同習慣性的摸摸鼻子,語出悠然,“連玉是什麼人,隻有放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人在宮中的可能性極大,不過我也隻是跟你說說罷,畢竟,這人定是被藏起來的,能遇上全賴弟妹的好運氣。”
權非同為人眼界極高,魏無瑕難得被誇,十分喜歡,將宮中見聞說了一遍。
“她說,是受連欣所邀?”權非同聚在眼中的光迅速散開,聲音也微微冷了下來。
魏無瑕本邀功似的笑說,為他陰鷙的語氣所懾,一時噎住。
李兆廷心笑,他知道權非同在想什麼!
權非同不見得多喜歡她,多是與連玉為敵為樂,但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為敵人解圍說項?!
幸好,他與她始終沒有交集!
他不喜她,她便向連玉示意,顧惜蘿回來,連玉舍她,她便窖中哺血,想與他重修於好,他說考慮,並無立即答應,她便轉向權非同投誠。
他知道她愛他,否則窖中不會用命來搏,可再愛他又怎樣,他不願回應,她便又從他人身上換取感情,她若像顧惜蘿對連玉那般自重,說不定,那次宮中相問,他當場答應她也未知。
一路走來,她曾讓他刮目相看,枉費他還誇讚過她聰明,他已向她哥哥說明,若他大事能成,她雖作不了正室,他也會給她一個名份,興許還會給她一兒半女,但她竟先自等不及。
他負手靜靜看著權非同眼中冷笑,也不多言,晁晃夫婦也是不敢多語,就在這時,卻見管家匆匆奔來,走到權非同麵前站定,神色古怪,又莫名透著一絲興奮。
權非同眼皮也沒抬,“怎麼?”
“爺,宮中有信過來。”
“我們的眼線?”
“不,是公主手下女衛,說是受夫人之托,送上信函。”
“她的信?”權非同幾乎立時跳來。
管家連忙將信函從懷中掏出,恭敬地送到他手中。
李兆廷心中一凜,晁晃和魏無瑕也吃了一驚,這馮素珍竟使的動公主為她辦事?!
權非同走到一邊,迅速把折疊的紙宣翻拆開來。
上麵寥寥數行,潦草無比,卻亦字字灑脫,奪人眼目。
奸相:
見信如晤。明日請人晁晃親自帶高手到霍府,將我被囚的提刑府同伴救出來。如此,我在宮中便可不再受那人掣肘。這兩天裏,不必眼線,不必探子,你自然會聽到我在宮中的消息,我會設法辦到此項。屆時,請進宮接我,把我帶回。從此,我會永遠安靜的陪伴在你身邊!隻要你不嫌,不……怕。
妻,珍。
眾人在後頭,但見他肩膀微微顫聳,越發驚疑,馮素珍這信裏到底講了什麼?!他這是憤怒,震驚、還是……什麼?
“師哥,這信——”李兆廷心中疑慮越大,不禁開口相詢,卻見權非同緩緩轉過身來,眸中粲然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