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我是大事為重的人,便該明白我自有分寸。連玉不喜歡,我偏要和他對著幹,起事在即,擾擾他心智有何不可?”
“難道師兄隻是為了和連玉——”
“一半是,一半……不是,我是真有動心,有男人的欲.望。”權非同淡淡截住他話。李兆廷一頓,門外已傳來管家焦急的聲音,“爺,宮內又派人過來,在府外求見,這次來的還是明炎初,帶著好些侍衛,說要進屋等相爺回來。”
權非同眉頭倏然一沉,未幾,他答道:“稍過片刻,再讓他們進來,招呼明炎初到大廳,好生款待著,除非他要硬闖,否則,我時間也夠了,不過諒連玉還不至於!”
“是!”門外管家立即應聲。
權非同轉看向李兆廷,“你跟我來一下。”
李兆廷心裏微一咯噔,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依言跟了他出去。
書房隔壁,就是他臥室。
他推門進去,李兆廷跟著進屋,目光旋即定住。
素珍就蜷在窗前一張軟榻上,呼息細細。身上一襲粉色衣裙,另蓋了件貂毛袍子,臉色蒼白,兩頰間倒也是粉撲撲一片,濕漉漉的頭發披了半衾,光著腳,白白小小的抵在榻沿上。
他不覺握緊手,心尖上湧起一絲怒氣。
素珍卻渾然不知,她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聲音,有絲不耐,還沒睜眼便說話,“權非同,你吵到我了。”
權非同快步過去,他視線落在袍上,唇角微彎,目光也柔了幾分,和方才大不相同,出口卻帶著責備,“怎麼不把頭發擦幹,也不到到床上去睡?這裏冷。”
“有衣服,我頭發濕著,而且那是你的……”她揉揉眼睛坐起來。
“回頭到床上睡去。”權非同故意輕描淡寫的截下她的“床”字,將她撈起,轉身到櫃中取了件大氅,將她裹住,又低頭去拿她的鞋襪,想給她套上。
素珍睜眼正好看到,她不習慣如此親密,一手搶過,“我自己來,你一邊坐著別添亂。”
她拿起鞋襪,抬頭瞬間,卻看到一個人站在不遠的地方,神色淡漠到極點,眼裏卻透出一股泠泠冷意,十分之尖銳。
素珍隻比他更為痛恨。他從前不喜歡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逗她玩,應對著她父親,後來,他不聲不響換了刑部的卷宗,改變了她後半生,生生把她逼進死胡同!
她眸光垂下,飛快套上鞋襪,“奸相,若你們要談事,我出去。”
“我們不談事,”權非同攏了攏她的發,在她耳畔道:“你到兆廷府上暫住半宿,我晚點過去接你。”
素珍一驚,隱約猜到什麼,她本想反對,轉念一想,為免引起思疑,後麵行動被限,點了點頭。
“她以後就是你嫂子,你替我好好照看半日。”權非同在她額上親了下,轉頭對李兆廷道。
李兆廷沉默了一下,方才答道:“是。” 馬車上,素珍一言不發,閉目養神。李兆廷目如沉墨,也沒有說話。
快到李府的時候,李兆廷方才出聲,吩咐車夫,“把馬趕到後院,從那邊進。”
車夫領命,“籲”的一聲把馬車驅了過去。
馬車隨後停定,李兆廷冷聲道:“到了。”
素珍睜眼,卻不應答一聲,扶著車壁走出。
手肘猛地一疼。
“你什麼意思?”背後,李兆廷聲似寒霜,她手臂被他緊捏在手中。
素珍正想說話,一陣腳步聲在車外疾然響起,簾帳隨即被掀開,一張臉在火把照耀下,冷映在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