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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玉也笑了,唇角緩緩勾起,可連笑裏都帶著疏離意味。

他說,“所以,我杜絕自己再犯這個錯誤。”

“為了顧惜蘿?”素珍輕聲問。

“是。”

他冷靜地答著,旋即轉身離去。

果決得沒有半分遲疑。

素珍幾步上前,伸手從背後抱住他。

他削高的身子猛地一震,隨即手往後一抓,用力抓住她手腕,轉過身來,想將她推開。

然而,方才四目相對,一聲悶響,一股痛苦從他清亮好看的雙瞳清晰透出,他有些不能相信地往下麵看去,一把匕首,一頭在她顫抖的手裏,一頭在他腹中。

他低哼出聲。

滾燙的淚水不斷從眼中滑下,素珍想將手中匕首捅得更深,卻一時下不去手……屋門沒關,玄武等人侯在院門初的大樹下,都是好手,青龍幾乎立刻便緊張地出聲,“主上,裏麵沒事吧?”

“沒事,誰也不許過來!朕和李提刑還有事要說。”連玉回答得十分迅速,隨即腳往後一勾,將門用力踢上。

他緊緊盯著素珍,青筋從額角迸出,狠鷙駭人,拳頭更是緊握起來,揮出去的,終究隻是輕輕一掌,將她推開。

素珍跌倒在地,眼看一大片深紅從他腹部蔓延開來,把那襲明黃迅速染透,氣血激蕩,嘴巴一張,再也壓抑不住,連續兩口鮮血噴出來。

連玉臉色一變,明顯比方才她出手傷他的時候更見驚,他牙一咬,迅速拔出自己腹中匕首,扔到地上,這一匕,不特別深,卻絕不淺,匕首被拔出,他腹中頓時血水如注,他迅速點了周圍幾個大穴,減少血流速度,隨即趕到素珍麵前,把她抱起,“那裏不舒服?”

那是一種超乎緊張的語調,眉額也擰得近乎淩厲,素珍腦中隻剩轟鳴的聲音,竟再不知如何麵對,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隨後,她隻朦朦朧朧聽到他低沉著聲音吩咐什麼人,還有馬車的軲轆聲和顛簸,她被人緊緊抱在懷裏,那熟悉又帶著鏽腥的氣息讓她覺得安穩卻又惶恐……

是被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吵醒的。

素珍睜開眼睛,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在桌前擺布著什麼,這微微的聲響他一下捕捉到,很快走過來,在床沿坐下,將她扶起來。

“你怎麼還在?”她咬牙問道。

連玉態度也怎麼不好,唇角噙著一絲冷笑,“我在宮中不能避免早朝,一旦早朝,別人還能看不出異樣?權非同還有那些暗中看不到的敵人,不會放過我傷病的時刻。”

“你不是找我嗎?怎麼,就為捅我一刀?”

他這是要親自照料直到她好起來?

素珍心裏卻沒絲毫喜悅,隻有濃烈恨意,和不知所措。她紅腫的雙目映著他此刻模樣。

一身藍色便服,發上金冠也摘了,換成一根普通的木簪,身上幹幹淨淨的,方才一身鮮血的樣子仿佛隻是她的一場夢。

但他額上細密的汗珠和蒼白的臉色卻提醒著她,她確實刺了一刀。

他看著她,似在等她答話。

“我不想這樣,但我沒有辦法,我控製不住自己。”她冷冷道。

“為什麼?”他比她高大許多,身子微傾,籠在她上方,眸光微暗,顯得十分犀利。

素珍這時也已冷靜下來,她很清楚,若她真實回答,她便再無殺他的機會。她一次手軟,不能再次手軟。他在這裏,她便有機會。

於是,她微微垂下眸,“你若不來救我,我便不會再生妄想,病倒在床,你若來瞧瞧我,我也會反而釋然,可你沒有,連玉,你不知道如今我有多恨你。我嫉妒你的顧惜蘿。原來,我從沒放下你。”

她說著抬起頭,同他對峙。

這次,反是連玉避開了她的目光。他起來,到桌邊拿了碗湯藥過來,微微沉下聲音,“喝藥。”

“連玉,你放心,等我病好了你傷好了,我們便不會再有交集,鬼門關一圈,我也看透了,什麼都不值得,權非同說,隻要我肯嫁,他就肯娶。”素珍輕聲道,聲音中故意帶著釋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