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2 / 2)

那是個長約五六尺、寬達三尺,深有二尺餘的深潭,潭中熱氣沸騰,當中架著兩根脛骨,整個地兒冒出一股濃烈的酒醋酸氣,不斷往人口鼻竄去,好不難受。

靄妃皺眉捂鼻,冷冷道:“倒把人骨當豬骨來熬了。怎麼,你們是啞巴嗎,接下來要怎麼著?別浪費哀家時間!若李懷素查不到什麼,隻是裝神弄鬼,對宮妃諸臣不敬,莫怪本宮在皇上麵前參她一本!”

兩名內監,其中一人把地上的紅油傘撐開,另一個人連忙解釋起來,“太妃娘娘,那李提刑言及,前人驗屍典籍曾載錄如下,‘將洗淨之屍骨,以麻繩串好,挖一個長為五尺寬為三尺深為二尺的地窖,堆入大量柴炭,將之燒熱。其後撈出炭木,灑進一定酸醋料酒,趁窖中熱氣正濃,將屍骨放進,再蓋上草席。約個把時辰後將屍骨取出,陽光下以紅油傘罩之,便可進行檢驗。如遇雨天,可改用炭火隔照。”

“噢,今日陽光正好,日照下該如何證明這人並非死於自然?”靄妃被勾起了興趣,瞧了眼日頭,看的出有絲緊張。

另一個院裏,內監恭恭謹謹回答慕容景侯,“若死者生前曾遭擊打,紅油傘下,骨麵將出現血色紅痕。若骨中無紅,則即便骨頭有所碎損,很大可能是死後折斷所致。”

慕容景侯不住點頭,眉眼彎出絲笑意,“倒是十分有趣。可縱使骨頭有傷,隻能證明這些宮女死於他殺,又該如何指認凶手?”

“凶手之名難道還能憑借死者記憶鐫刻在這骨血之中不成?”一牆之隔,仇靖微微冷笑質問。

又另處,內監已將骨頭取出,撐開地上紅油傘,“李提刑說,如何確認凶手,檢後再說,這需一步接一步的來,相爺請先看這骨頭。”

嚴韃眉目一凜,湊近前看。

“果有傷痕……”相鄰院中,紅姑歎了口氣,須臾輕笑,“可這又該當如何?煩勞盡快驗完,奴婢還要趕回去服侍太後娘娘。”

內監解釋,“依照李提刑吩咐,這幾處院落使用的是那三具早已在十多年前死去的宮女的屍首,既已確認骨上有傷,請大人拿起屍骨。”

“什麼?”

內監所言大人聞說,微微頓住。卻是魏成輝。

“讓我們拿起屍骨?這是什麼意思?”距這不遠的院中,連琴卻已是大怒,“你們這些奴才是幹什麼吃的?難道還要我等善後不成?”

“七爺,請。”

旁邊院中,連捷並無斥責內監,語氣明顯沉靜得多,隻淡淡問道:“李懷素到底想幹什麼?”

“李懷素怎麼說?”不同於連捷的好脾氣,連月也是沉下了臉。

她身旁內監收起紅油傘,輕聲答道:“李提刑說,當你們拿起骨頭,若凶手就在麵前,骨頭就會產生異樣。”

“異樣?”又一庭院裏,黃中嶽本是一臉驚愕,聞言哈哈大笑,“這是誘敵之計?想看看誰會害怕,不敢碰這屍骨?老朽就不是,好,老夫來。”

而最裏麵一處屋舍,有人已拿起骨頭。

“異樣?哀家還真不信,這骨頭能有什麼異樣,除非是有人作了什麼手腳。哀家可不會害怕,哀家沒有殺人!”

女子鳳中的凜冽蕭殺之氣,讓院中三名內侍皆都驚住,連連退了數步。

“誰在柱子後麵?!”女子突然目光一動,大喝一聲。

眾監震驚,就在此時,女人背後屋簷上,一名黑衣蒙麵人不知何時悄然而至,引弓瞄向柱子之後。

這幅景象竟似被複製了一般,同時在其他幾個庭院裏麵上演。

下一刻,在所有發生這個古怪景象的院子裏,在黑衣人手中利箭射向柱後人的同時,屋簷上又出現一人,飛劍將空中箭矢擲落!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其不意,從背後將黑衣人擒住,將之扭過身來。

然而,視線所到之處,黑衣人眼中忽然透出一絲詭譎,劍客心下一沉,就在這時,對麵簷上竟又落下一名手持刀劍黑衣人,但見他飛身倒掛在簷上,手中長劍疾擲,柱後人心胸立即被洞穿,跌入院中,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