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我虎視眈眈的時候,眼尖的九弟發現了。當時,九弟和七弟還沒玩到一起,但對待野孩子的態度倒是一致,還有三哥四哥等好幾個少年,把我揪出來就打。七弟尤其狠,畢竟,在他看來,我母親對不住她母妃。可事實是,寵幸與否根本就輪不到我母親來選擇。那時,靄妃為讓兄長仇靖權位再進一步,竟請求先帝將我後來的舅父慕容景侯將一半兵權分到她外甥即仇景長子手上。”
“當時,仇靖已是權力最高的文官,他兒子握著的正是如今在晁晃手上的兵權。先帝雖愛靄妃,也有些屬意我七弟繼位,但也不無顧慮外戚專權,在他百年後將連家江山顛覆,是以,沒有答應。”
“靄妃當時真的備受寵愛,以致那般心思玲瓏的人竟敢斷然冷落先帝。先帝因此寵幸我母親,借以告誡她,他們不僅是夫妻,還是帝王和嬪妃。她現在所有的,都是他給她的,若她不要,還有無數女人等著搶著要。”
“靄妃傷心了,先帝雖是暴君,對她卻當真動了心,他很快便原諒了她。諷刺的是我的母親,她成了這段帝王家真摯愛情的見證。”
連玉唇邊弧度更大一些,目光卻冷得像冰,讓素珍覺得,若這刻誰惹到了他,必定會死的很慘。
可是,她還是不怕死的打斷了他,“這些我自行腦補就行,你接著往下說。”
因為,她覺得,她也是他和顧惜蘿之間真摯愛情的見證。
所幸連玉並沒有追究,隻接續著道:“那時年紀小,脾氣強,並沒有求饒,他們便也打得越發起勁。沒有人來勸,包括魏成輝、黃中嶽、蔡北堂、蕭越這些重臣,仇靖父子更是在一旁觀看好戲,直到嚴韃和慕容景侯過來。”
“可憐之心也許有之,但當時我和他們並無交集,不難想象,作為母後這邊的人,他們很明白,隻要我在,靄妃必定不高興,遂讓我留下來,說是皇子們稍後會給皇後娘娘祝賀問安,讓我也上前請個安。”
“又賞了我些吃的,我想起母親沒動,嚴韃便讓我把東西帶回去,舅父卻製止,舅父的眼神讓我明白了些什麼,今日我讓七弟他們吃癟,他們焉能不懷恨在心,事後必定找我和母親麻煩。自己骨頭硬便罷,但不能連累母親受罪,我那時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舅父的意思是什麼也別帶走,嚴相卻還是讓我隨意拿些東西回去,我不敢多拿,隻拿了碗自己認為最好吃的湯羹,還給七弟叩了個頭,說謝謝七皇子賞賜。”
素珍有些莫名的憤怒,她不願再聽下去!換作從前,她會拍拍他肩膀,像對冷血對追命他們做的那樣,可是,如今她什麼也不能做。
這份權利已不屬於她。
她有些痛恨他把這些告訴她,哪怕自己似乎才是這場談話的始作俑者。
“七弟和九弟當時有些傻眼,如今想起來還是頗為有趣。如此一來,他們倒不好意思跟我為難了,否則,也有失.shen份。”
而他,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也不去注意她的情緒,淡淡述說下去。
“後來,靄妃到,先帝和母後也過了來,先帝看到我大怒,讓我滾出去。母後當時對我並無感情,留我不過是要刺激靄妃,這場壽宴隆重之極,先帝給足了她麵子,她不想太過拂先帝意,自然也沒說什麼。”
“然後,你便把湯羹拿回去給你母親?”素珍加重了語氣。
“嗯,我離開了,臨走前,遇到兩人進來。”
素珍詫異,“竟有人敢晚來?這帝後都落座了。”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特意多看了這兩個人一眼,聽到他們給先帝見禮,一個是傅靜書,一個自稱是前提刑官馮少卿。”
“我爹?”素珍登時驚住,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