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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緊拳。

馮少卿,女子科舉而今開辦,不僅連玉實現了他的政治理想,你那女兒即便身份被揭於天下人前,也是無罪!

可是,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不是?她終究是馮家兒女待罪之身!

百官以牙還牙,回視石守敬,而魏成輝眼中似真似假的石守敬卻依舊狂妄,挑眉笑道:“大周皇帝好氣魄,但就是不知到時,倒能有多少女子考進會試?”

會試在鄉試之後,百官憤怒,嚴韃正想說話,卻見眾目睽睽下,阿蘿走了下來。走到聽雨麵前,她低頭一揖,拔下頭上鳳釵,猛然刺破了食指,眾人訝然,卻見她突然彎下腰,在地上紙宣上,楷行如飛。

頃刻,“顧惜蘿”三字宛如朱砂,簽落在滿紙潑墨之中,如雪中紅梅。

她很快將釵子插回頭上,轉身跪到連玉麵前,聲音無比沉著說道:“皇上,阿蘿願做第一個參試女子,為示公允,將喬名參試,並在此向——”

她說著麵向石守敬,一字一字的道:“石學士保證,必定走進殿試,接受學士的檢驗,若無法辦到,自願摘掉妃位,從此成為尋常民女。這賭約如何?”

聽雨看著女徒,輕輕頷首,那石守敬和洛子駿相視一眼,石守敬沉著眉頭,良久方陰沉地道:“顧妃娘娘言重,那在下便拭目以待娘娘的大才了。”

阿蘿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隻看向連玉,旁邊,連月臉色有些難看,孝安瞥了她一眼,倒微微點了個頭。

連玉幽深目光在她身上曳過,良久,輕輕揚眉,眼中冽色倒藉此消融了好些。

連捷為首,百官齊道:“預祝顧妃娘娘高中。”

阿蘿唇角慢慢揚起,心道:能這樣站在你身邊,支持你,是我最快樂的事。

“江山代有才人出,好誌氣!”一下、兩下、三下……還未及回到他身邊,殿外有人鼓掌輕笑,一刹,殿中無人不異,這竟還有一撥人?

怔愣當口,隻見一行五六人緩緩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文士,其後,是今日缺席的權非同、李兆廷、晁晃,二文一武,而最後的是告病多日的翰林院大學士顧南光,和同樣多日未見的李懷素。

這鼓掌的正是走在前列的文士,然而,“他”雖作男子打扮,但朝上無人不識,“他”正是先帝昔日寵妃,靄妃,如今的靄太妃,先帝在生之年,冠寵六宮。

雖不知這位太妃娘娘為何竟突然現身於此,百官還是連忙見禮。

權非同等人見過禮後,連玉迎上來,不動聲色笑問道:“太妃娘娘,許久不見,朕好生掛念。今日來此卻是——”

他說著,恰到好處地停下。

“本宮聽月兒說皇上有心推行女子科舉新政,平日後宮不可幹政,但茲事體大,皇室命婦有責,也該參與,便也過來表個態。路上有事耽擱來遲,皇上勿怪。嗯,見過安後姐姐,你我也是多年未見了,姐姐可好?”靄太妃啟齒笑答,又麵對著孝安緩緩福了一福。

孝安眉目如深甃,刹那暗沉起來,良久,方才淡淡說道:“謝妹妹問候,也無好還是不好,就是這故人都還在呢,也不敢不注意保重,不比人先走一步。”

二人之間,讓寂靜朝堂上又生出另一股暗湧。靄太妃吃吃而笑,倒並未再聚舊,複又看向連玉,笑道:“皇上,看來關於科舉一事朝上已塵埃落定,那也不必本宮多言什麼了。”

“倒是本宮方才在路上碰到一件有趣之事該給皇上說一說。”

“噢?”連玉此時微斂去笑意,淡淡應了一聲,直接將目光放到權李幾人身上。

百官亦然,孝安微微皺眉,扣住在旁攙扶的紅姑的手,聽雨、石守敬等也都把目光投了過去。

誰都知道,一個太妃娘娘不會在朝堂上,隻為說一件普普通通的有趣事。這件事隻怕就與後麵幾人有關。

權非同以下,個個神色複雜、各異。便連向來言笑晏晏的權相此時目光都是深沉冷峻的,而一向文雅潔淨的顧南光不修邊幅,渾身邋遢,模樣似激動似癲狂,誰都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仿佛一股更大的洶湧深壓而來,眾人心上都冒起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感覺,似什麼都不是,又似驚似懼,讓人仿佛被大石所捂。

“李懷素,你既是和太妃娘娘一起來的,你且說說看是怎麼回事?”一陣沉默過後,連玉淡淡開口,直指一定。

素珍深吸了口氣,如同每次一樣,一掠衣擺跪到他麵前。

“皇上,微臣接下京中秀水村命案,亦即顧雙城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