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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蘿因誓言一直不敢與皇上相認,直到最近,才得到娘娘的準許。可誰成想,奴婢還沒來得及告訴皇上,馮素珍便出事了,二人的相認竟是在九死一生中。娘娘,這便是奴婢與皇上交代的來龍去脈。”

“嗯,你說的倒也算是……事實,去罷。”孝安淡淡道。

雙城也不多話,拜別離去。

眼看雙城出門,紅姑不無擔憂道:“老祖宗,我們囚禁了她母親多年,又讓她和皇上分離,隻怕她實是滿腹恨毒,奴婢擔心,她日後會反過來……對付您。”

孝安沒有立刻說話,好一會,才淡淡說道:“哀家倒是慶幸當初把她的命留下來,她再怎麼著,不比那逆臣孤女對皇上凶險。阿紅,這便是父母啊,為兒女操心永遠是宿命,無論皇上怎麼怨懟哀家,哀家還是惦念著他心疼著他。馮素珍目前隻能靠她的手來除,若是哀家把馮氏弄沒了,皇上便真個和哀家生分了。你說得對,這阿蘿早非當年大膽妄為卻總還算有些赤誠的小姑娘,她那妹子的死,隻怕也不像她說的那般簡單。她日後倘若真要對付哀家,便讓她來罷,哀家總歸是皇上的阿媽,她若要動哀家,若無大手段和智慧可不行,玉兒這人,最忌宮鬥。”

“娘娘,缻妃娘娘求見。”

她說到此處,殿外侍婢來報,孝安便就此打住,揮揮手道:“傳。”

不一會,慕容缻便急蹬蹬地走進來,“老祖宗。”

她叫得一聲,竟嚶嚶地哭起來,“這馮素珍未除,如今又多了個顧雙城,不,那是顧惜蘿,你讓缻兒如何是好?”

孝安看著自個侄女,沉聲道:“你聽哀家吩咐,這些天沒恁地胡鬧,倒是不錯,但你須得繼續忍下去,誰說將來未必有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麵?如今你要扳哪一方,都扳不動,懂嗎?”

慕容缻咬牙,雙手緊緊相扣。

出得門,雙城主仆也是一番光景。梅兒低道:“小姐,這老太婆真是厲害,那眼神那語氣,好似隻要稍不注意便能著了她道兒丟了性命似的。皇上也讓人害怕,可對小姐還是很溫柔的。她如此待你,我們卻還要與虎謀皮,小姐,奴婢替你不值。”

“不厲害如何當得太後,”雙城勾了勾唇,“這老妖婆,我早晚會報當年之仇。但如今,我還要借助她的力量除掉馮素珍。”

“可小姐,我們若要報仇,皇上能同意?”梅兒有些惶恐。

雙城眸光益深,“皇上自不會同意,但這世上有種方法叫做借刀殺人,我們何必自己動手?梅兒,你知道嗎,我雖恨雙城,但她的仇還是要報的,殺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孝安。當日孝安看到我,知道弄錯了,我看到她眼中的殺氣,她最終沒有動手,是顧慮天網恢恢,萬一教皇上發現,不免斷了這母子情,否則,她怎會放過我。”

梅兒聽她一時說借刀殺人,一時說顧雙城,不禁雲裏霧裏,可終究按捺不住激動和好奇,“小姐,你有辦法對付太後?這到底要怎麼做?”

“不急,你總會知道的。”

雙城沒有繼續說下去,梅兒隻聽得她輕著聲音說道:“走罷,我們該回去了。皇上早朝也快結結束了。我還要見一個人,你去替我把這人找過來。”

白虎去到雙城寢宮的時候,雙城背對著她,和侍女正在屋中一隅的桌子上擺放供品。

她有些吃驚,以為自己看錯,但細看一眼,那些果品確然是供品,因為桌子正中端端正正方放了一個牌位。

“阿蘿姑娘……”她有些狐疑地喚了聲。

“噢,你來了。”雙城笑笑轉過身來,“請坐,梅兒,看茶。”

“是。”梅兒福了一福,走到一旁去。

白虎看到,牌位上紅彤彤的幾個字,正是雙城的名字。

她連忙道:“姑娘客氣,白虎不敢。”

“不知姑娘今兒找白虎過來是……”

看白虎眼中明顯有絲拘謹和隔閡,雙城微歎了口氣,道:“今兒找你來是為兩件事,一是想向你賠個罪,若非我請求你讓我同去驅風坡,你也不會被皇上怪罪。”

白虎目光閃了閃,“姑娘言重,當時白虎也有私心,是希望姑娘壓一壓那李提刑的風頭,沒想到連累姑娘受傷,主上責罰也是應該。”

“私心……沒想到,虎兒會如此實誠,”雙城眼中透出似訝色,又接著道:“虎兒這率直性格,我著實喜歡,皇上也是,因是個時常在身邊侍候的,習慣了反而忽略了。”

“姑娘謬讚,白虎不敢當。”白虎語氣微澀。

“不知虎兒有沒有想過……侍奉皇上?”雙城突問。

白虎明顯一驚,梅兒遞過去的茶盞幾乎沒有接穩——

“白虎愚昧,姑娘此話是……是什麼意思?”

她話中帶了絲顫音。

“白虎是主上的侍衛,逾越的事從不敢想,主上也絕無……絕無此意。姑娘請勿多心。”

說到這裏,她聲音大了好些,臉色有些漲紅,語氣也有些憤怒。

雙城放下自己手中茶盞,又歎了口氣。

“那真是可惜了,”她道:“原本想讓皇上把虎兒給納了的,看來卻是我多想了。”

白虎渾身一震,眼眸大睜。

雙城眼皮微闔,似並未注意到,隻接續方才未完的話,“我總覺得,虎兒對皇上的愛不下於我,我離開的日子,多虧了你的陪伴。要說其他幾個女子也並非不好,但缻妃,她的婚姻總歸和權位扯上些關係,妙小姐吧,是個才女,家世也好,待皇上更是真心,可終歸還是回國了,還有魏妃,心裏一直還有個霍長安。你卻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