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連月,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讓她清楚,她想這個女人死。原來,她也可以惡毒至此!
“霍長安……謝謝。”
良久,她輕聲說了一句,但對方並未回應,也許他不想再說什麼,也許,他已睡著。
旁側的他,一晚安靜淡然。偶爾翻個身。
連月是哭著出門的,無煙是流著淚等到天亮的,她蜷縮在床壁,將被子蓋住臉龐。
霍長安起床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他似乎也是不願留的,天空剛透了絲魚肚白,他便起了。他手腳非常利索,很快穿戴整齊,梁叔在門外輕輕拍門,問他可已起來,是否在煙姑娘處洗漱,去接夫人的轎子已然備好。
他淡淡答了句“回屋洗漱,煙姑娘此處,讓梁嬸多照拂些許”,便出了門。
無煙閉上眼睛,視線全然模糊。
她悄悄開門,看到西廂一間屋子也聞聲開門,竹歆緩緩走出來,和他打了個招呼,又替他半開玩笑,“六妹是仙女一樣的人兒,還以為侯爺從此再不理我們。”
霍長安微微一笑,伸手撫撫她的發,“她確是不錯,但哪有你善解人意。我先走了,回來找你。”
竹歆臉上一紅,恭送了他離去,轉身之際,又似鬆緩的苦笑了下。
正好與無煙照麵。
她吃了一驚,似乎想過去跟無煙說幾句,無煙看著她,微微搖頭,很快合上.門。
她不待婢女過來,便自己匆匆洗漱好,穿衣出門。
她要出去走一走,否則,看到他將連月接回來,看到這些女人,即便是竹歆這樣的,她也經受不了。竹歆為人甚好,但再好的女子,都有私.心。
霍府她是極為熟悉的,到得後院,她吩咐馬夫備車,馬夫恭敬問道:“姑娘想去什麼地方?”
“提刑府。”
無煙靜默了許久,才報出一個名字。
這天地很大,可原來她並沒有什麼地方能去。
提刑府裏,素珍正和四子在開會。看到她隨福伯進來。
她在此處住過,時間雖說不長,但已與眾人混熟,見到她來,立刻紛紛打起招呼來。素珍更是喜出望外,“無煙,我還想去找你。”
無煙心裏方才放空些許,她打疊起精神,回過眾人,笑道:“你來便是,你和霍長安又不是不熟。”
素珍搖頭,眼中透出絲歉疚,“我找你,不僅為了看你,還有一件事。”
“你自己的事已經夠煩,不想給你添亂。”
無煙心中一緊,她知道,這姑娘若找上她,必定不是小事,連忙問道:“你說,我聽著。”
“我有意重審皇上親母猝死一案。”素珍看著她,一字一字說道。
“什麼?懷素,你怎麼會想到重審此案?”
無煙大驚,隨即搖頭,幾乎立刻道:“不行!”
“你知道嗎,這樁案子,宮中暗地裏一直以來有個說法。”
“皇上親母為七爺生母靄妃所害,娘娘,我們正在討論的便是這個茬。”
小周忽然出聲,咬字清脆響亮。
無煙:“這雖說是宮中某些人眼嘴裏公開的秘密,但上麵的人有意將消息封鎖,你們不該知道才是。”
眼看她眸中透出疑慮之色,素珍歎了口氣,“是權非同爆的內幕。奸相惟恐天下不亂。”
“那你還敢接?”無煙神色微厲,看著素珍,“懷素,你有沒有想過,謠言不一定是真,但空穴來風,隻怕……萬一真是靄太妃所為,不僅六少七爺兄弟會反目,你夾在中間,必定是禍事。你好不容易和皇上和好,到時他兄弟再惡於你,甚至連皇上心中也可能怪你。”
素珍知她關心自己,心中感動,微一沉吟道:“無煙,這事是嚴韃向我提起的。我在想,這老頭是保皇黨,若當年之事當真有真憑實據是靄太妃所為,他絕不會向我提及此事。”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奸相最近看似風平浪靜,暗中必定有所作為,你爹又蠢蠢欲動,我怕有人利用七爺的事,對連玉不利。若我能把此事查清,找出真正的凶手,既可為連玉母親雪冤,更可助他一臂之力。七爺,我很怕,好比它。”素珍說著,順手從桌上棋碗中拈出一顆棋子,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