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快點見到他,可是要明天上朝才能見了罷。
“姑娘,奴.才可方便進來?”門外,傳來明炎初小心翼翼的聲音。
素珍已換好衣裙,目光正好落到床上,隻見昨晚那套破爛的衣裙已然不見,她微覺奇怪,口中應道:“可以了,請進。”
明炎初進來的時候,手上端著一盅熱氣騰騰的羹湯,輕聲說道:“皇上還為姑娘準備了羹湯,姑娘吃了再走罷。”
素珍一笑,想起他昨晚的“虐待”,心想這該是正常的吃食了,是不是他也覺得昨晚不對?她坐下大口喝了起來,喝了幾口,卻終於有些忍不住,不會又是他自己做的罷,“明公公,這是什麼湯,怎麼一股子苦酸藥味?”
這次,明炎初沒有回答。
素珍大事麵前從不含糊,明炎初偽裝得太好,還是笑眯眯的,但她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雖然她知道連玉不會害她,但還是放下湯碗,警惕地問,“請問,這碗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防止懷孕的藥膳,出自宮中老禦醫之手,藥.性溫和醇厚,對身子並無一絲傷損……”
終於,明炎初歎了口氣,低聲答道。
素珍腦中一刹全然空白,良久,她笑著問他,“你要不要告訴我,味道也比一般民間的墮胎藥更好,喝完以後,回味無窮。”
是啊,她初嚐情事,全無經驗,他卻並非她一個女人,自然識得這些。是以,她忘了去想,他們會不會有孩子,甚至,她其實也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可他卻是全然不想要。
是以,他不動聲色,讓她喝下湯水,方讓明炎初告訴她這是什麼東西。
付出一切,難道就是她翻案的代價?難道他要的跟她要的完全不同?她尋思的是一生一世,他卻真的打算隻要三年,三年後他膩了,他們就再無瓜葛?
所以他一再強調,若她被其他女人取代,便離死不遠,因為他若不再愛她,便會殺了她?將她和她父母兄長送做堆?
她知道他是愛她的,可是,沒有她想的那麼愛,是嗎?
隻有從未被超越,方可成就她所有的誌願?
連玉,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麼?
她心問。
明炎初在旁不發一語,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他非常清楚。
素珍看了明炎初一眼,原來她想多了,明炎初也想多了,什麼她是白虎的主子,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和他其他女人並無區別,甚至不如,她低笑著說道:“明公公,我果然不該侍寵而驕。”
她說著低頭把剩下的藥湯全部喝完,末了一揩嘴角,將湯碗傾轉過來,再無一滴餘液滑落。
“如此……明公公能交差了罷。懷素先走了,明天我會照舊上朝,請轉告皇上,侍君為民,懷素不會讓他失望。”
“謝姑娘。”明炎初細聲細氣答著,聽她說到承諾,想起連玉吩咐,喚住了她,“姑娘,皇上還有一事交代。”
“請說。”素珍已走到門口,回頭淡問。
“皇上吩咐,他和姑娘之間的約定,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太後、七爺和九爺。”
素珍耳目一嗡,他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他再一次告誡她,若她果真被人取代,他的諾言就不作數了?也不必宣於人前了?
“好。”她捏拳答道,轉身大步走出。
“姑娘,這些衣服和首飾,皇上吩咐過,讓你拿走……”明炎初急忙喊道。
“不必了,我不需要,你替我謝謝他。”
素珍的聲音已是在門外很遠的地方,顯得沙啞而模糊。
明炎初拿過空碗,不聲不響走了出去。
經過樓麵的時候,掌櫃夫妻熱絡和他打招呼,此前按連玉的吩咐打賞了了一百兩,這一晚的房錢和食用也不過半兩銀錢,掌櫃夫婦自然高興得合不攏嘴。
女人問道:“公子和夫人什麼時候再來,派人來吩咐一聲,妾身立刻讓人將房子收掇打掃幹淨。”
明炎初禮貌笑答:“小的先替家主謝過大嫂。他們也許來,也許就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