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從證明她其實也愛他,畢竟她慢了,但該做她不會膽怯,哪怕今日要死在殿上——她看向太後,正要承認自己的身份,有人低喘著從殿外跑進,直朝她踉蹌跌來,同時大聲喊道:“誰敢動李懷素?她是本宮駙馬!”
素珍本本能地出手相扶,聞言心頭一震,瞪著來人,“連欣,你說什麼?”
不說素珍,從孝安到百官,都被忽忽驚住,這下,連遠來是客的妙音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氣,毫不禮貌地脫口而出,“太荒唐了!”
連玉將雙城的手輕輕拿下,眸光微爍,似若有所思,雙城心裏仿佛被什麼堵住,緊緊攥住雙手,心底的秘密幾乎脫口而出。
孝安一張美豔的臉龐幾乎盡數扭曲,震怒的眉目變得猙獰,“混賬,連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連欣站在素珍身邊,被孝安喝得渾身發抖,但她一挺胸膛,張口就道:“母.後,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在做什麼,我不能讓我愛的人受到侮ru。我……我已經是李懷素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男還是女。他既是男子,又怎會是馮家遺孽?”
她一口氣說完,臉色豔紅得仿佛烈火燃燒,眼中卻儼然帶著母親的霸氣,環視整殿。
群臣盡皆愕然,驚詫得相互瞪視,“這……”
有些不知內情的臣子竟不由得對連欣的話有些信服起來。
莫說堂堂金枝玉葉,即算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斷無拿自己名節來說事的可能,若非屬實,怎敢如此說話,這種話都說了,他日誰還敢再娶!
素珍給連欣可勁的使眼色,連欣卻回以眼神示意:總而言之,你別管。
她眨巴著眼睛,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快步走到黃中嶽麵前,橫匕駕到他頸上,“老匹夫,你們誰敢讓我的駙馬脫衣受檢,這是大侮ru,誰敢我便先殺了誰!”
黃中嶽臉色一陣鐵青,殿上竊語四起,孝安怒不可遏,衝上前去直接便給了連欣一個大耳刮子。
“當啷”一聲,匕首掉到地上。
連欣被打得嘴角溢血。她並非第一次吃母親的耳光,但群臣麵前終究還是第一次,換作平日,屈ru難申,必定大鬧一場,此時此刻,她隻是撫著臉,一聲不吭的盯著孝安,她目光閃爍得厲害,分明是深深懼怕著孝安,然而,眸中一抹倔強深嵌,熠熠發光,又分明是要對抗到底的姿態。
孝安被激得怒氣翻湧,再愛這個女兒也按捺不住,一揮手又打了過去——
掌到半空,卻被人緊緊握住,動彈不得。
掌心幹燥,力度剛勁,正是連玉。
“母後,請成全欣兒。”連玉淡淡的說。
孝安怒極反笑,“皇上,那是你妹妹,你卻要把她往火裏推?”
“欣兒年幼無知,做錯了事,丟了皇室的麵子,是該責罰,但正因她是朕的禦妹,朕尊重她的選擇。”連玉朗聲而道,聲勢奪人,語氣強硬之極。
連玉一幫臣子也不是吃素的,嚴韃沒有出聲,站在一邊,目光異常深沉,蔡北堂等卻立刻見機跪下,齊聲道:“請太後娘娘成全。”
權非同饒有興味地看著,突然朝晁晃一瞥,晁晃會意,他心中對連欣其實存了絲異樣的感情,雖並不情願,還是立刻下跪,權非同門下眾人察言觀色,一看晁晃動作,自然識做,登時跪了一地,同聲呼和。
黃中嶽等人驚疑不定站著,其中一些老臣和孝安也是有些交情的,都望住孝安,盼她拿捏主意。
慕容景侯和連捷相視一眼,卻知大勢已去,連欣的一個攪渾,連玉權非同二人聯手,將情勢再次扭轉過來。
魏成輝也是氣血翻湧,隻是,受到李兆廷暗下投來的一瞥,立下便將情緒穩住,他故意歎了一聲,道:“太後娘娘,您今日所說所做都是為社稷計,但落到有心人眼中,卻不免誤會您是幹預朝政,這您有理,皇上也是有理,也罷,還請娘娘海量成全。”
連玉目光微深,魏成輝明著調停,話中卻無一不是離間,果然,孝安一聲輕笑,漠然說道:“皇上,是哀家多事了,哀家這就回宮,省得在此礙了誰的眼。”
“隻是,哀家奉勸一句,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一旦真相被揭,你該知道後果,一頭栽下去的人,就等著引火自焚吧。”
最後幾句話她壓著聲音,隻有連玉和在他身側的雙城聽得真切。
連玉額角重重一跳,目光一下變得陰寒無底,極其可怕。雙城見狀,心中疑竇頓生。孝安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一眾女眷很快退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