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抿唇不語。
雙城仿佛被人重重擊了一記,心都是麻的。
她雙拳緊握,厲聲質問,“李懷素這女人來曆不明,心懷城.府,並不是真心愛你,她愛的隻是你的權位。你可曾看到我付出的努力,因為你而付出的努力……”
她眼圈紅透,渾身透出一股濃重的淒戚,連玉心中雖是剛硬如鐵,也不覺微微一緊。
他無法看到這雙酷似阿蘿的眼眸哭得如此傷心,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他幾乎忍不住上前,給這女子幾句溫言軟語,可是,他所愛的人就在背後,他沒有讓她回避,就是不希望她想岔。若他這樣做了,她不會高興。他不要她胡思亂想!
雙城看他眉宇微鎖成川,卻始終毫無動靜,心下悲苦,正要說話,目光猛然絞到一處。
床.下還有一雙靴子!
他今晚召妃子侍寢了?!
她心頭狠狠一撞,又隨即否定。不,那不是女人的繡鞋,分明是雙男式鞋靴。
李懷素還在這裏?!他們……他們……
她難受得心口也為之一窒,幾乎便要衝過去揭開帳子。
她咬緊牙,狠狠壓下衝動。連玉眼梢微抬,似乎已猜到她所想,卻並沒有解釋什麼,隻倒了杯茶,推到她麵前。
他舉手投足間就像個偏偏有禮的貴公子,但眉宇間那抹不屑解釋的姿態,卻提點著她,他是君王!他以他的方式在寵愛著一個女人!
這幾乎把她擊潰,她舉起手,不假思索,便揮了過去。
連玉沒有避。
俊美的臉上頓時通紅一片。
她又驚又疼,他不避?他竟然不避!
他擰眉看著她。她狠狠叫道:“這是你欠我姐姐的,你變了心!”
她終於忍不住,奔到床帷前猛地拉開了帳子。素珍披散著頭發,其實不待雙城過來,她聽到聲音不對,也驚得起了來。
兩人四目相對,雙城眼中是濃墨般無法化開的怒恨,素珍卻是一片苦澀。
“你不覺得自己很.賤嗎,硬生生插進到別人的感情中去。”
雙城冷冷說著,手掌狠狠揮了過去。很多年前,她比這李懷素更恣意十倍!
素珍像連玉一般,沒有避。
連玉心裏其實很愧疚吧。
她並不覺得他欠了阿蘿什麼,他隻是想清楚自己的責任,晚了赴約,在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阿蘿沒有錯,連月同樣沒有錯。
而自己更沒有虧欠阿蘿。
阿蘿已經死了,雙城不該借此困住連玉。
可是,如果借由雙城的手,可以讓連玉對阿蘿的愧疚減少一點,她願意和他一樣。
她閉眼說道:“顧雙城,你沒有權利,以你姐姐的名義去傷害她心愛的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也希望我喜歡的人,能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
雙城冷笑,“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愛是至死不渝!”
預期的疼痛沒有下來,她有些錯愕地睜開眼睛,隻見連玉擋在她麵前,一手握住雙城手腕,眸光淩厲逼人,“是朕欠你姐姐的,和她無關,你若敢碰她,朕不會饒過你。”
他目中寒光畢露,手中勁道更是大如鋼箍。
雙城隻覺腦中“啪”的一聲,有什麼好似斷了,她雙眼含淚,死死看著連玉,“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對我做過的事。除非,你真的不愛阿蘿了!”
她使勁掙脫,連玉也不攔她,立刻放開手。
雙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素珍不覺蹙眉,雙城出門前,泠泠看向她那一眼,讓她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