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韃會意,未待權非同反對,已站了起來,先開了口:“提議甚好,不知霍侯、權相兩位意下如何?”
霍長安和連玉恩怨歸恩怨,但心知肚明,這是要欲揚先抑,微微一笑,並無反對。
奇怪的是,權非同破天荒沒唱反調,頷首稱好,更誇讚了雙城一句。
不由得讓這邊所有人都暗暗稱奇。
雙城心下也是微一咯噔,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下去,下麵的事情,實際上已經非常好辦了。
她緩緩看向範金氏,“對於這判決,你可有異議。”
範金氏苦笑,“民.婦雖不曾讀聖賢書,也懂些道理,姓廖的雖貪婪可惡,但若無殺人,豈非冤枉,民.婦寧可錯放,也不願錯殺。”
雙城點頭,“謝謝您的慈悲。既然苦主亦無異議,那末,廖善人此案暫且到此為止,待有新證再行開堂,如今開審賬房胡謂一案!”
廖善人如釋負重,說得一句“謝大人”,便不敢再說什麼,退到一旁了。
雙城神色一整,“來人,傳二牛等上堂,傳胡謂姐姐姐夫上堂,傳當日取證衙差上堂。”
她並未回身坐下,反而走到堂下等候。這時,堂下百姓也是出奇的安靜,似乎大家都知道這位大人即將要做些什麼,從將廖善人帶上堂來一刻開始,他們就知道,這個案子,必定會是所有人期待的結果!是以,此時此刻,竟不約而同的,屏息靜氣,來給“他”最大的支持。
不一會,所有人被帶上堂來。
雙城看向胡謂的姐姐,溫聲道:“可是苦主?明確要告何人?”
胡謂姐姐垂淚:“大人,民婦要告的自然是殺死胡謂的凶手。”
雙城歎了口氣:“本官先問一個假設的問題,你們是否認為,二牛等人就是凶手?”
胡謂姐姐神色透出一絲迷茫,先是點點頭,後來遲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我們不知道,可先前官府說從他們家中查出了銀票,他們就是凶手,那他們應該就是凶手?”
雙城頷首,“好,本官知道了。問題暫且到此為止。”
她又淡淡看向堂上兩名當日負責搜證的公差,“本官隻問一個問題,你們當日討水喝,為何舍第一間屋子不入直接就進了第二家,即是二牛的家?!”
兩人聞言渾身一抖,臉色發白,相視半晌,其中一人方才顫聲道:“是黃大人讓我們過去的。”
“噢?”雙城雙眉一挑,看向黃天霸,似笑非笑,“黃大人啊,你是否能解釋解釋,為何要作此吩咐呢?這聽起來未免匪夷所思了去,堂堂一位知府大人,竟如此關心下屬,還怕他們渴了,讓他們串門討水喝,隻是,本官倒是不明白,為何偏偏要到二牛家中?難道他家的水特別好喝不成?”
黃天霸臉色灰敗,眼角餘光死死看著權非同,袖下的手已是不住顫抖。
雙城目光索性和權非同對上,她淡淡道:“難道權相知道,那請告訴下官一二。”
權非同沒有即刻回答,伸手在袖上撣撣衣袖,似乎上麵沾了灰塵,片刻,方才滿不在乎道:“本相以為,這天底下隻有一個京官敢如此質問本相,沒想到後繼有人呀,隻是,顧大人,本相奉勸一句,你很聰明,但別聰明過了頭才好。這件事本相自然不知情,不見得黃大人就知道,這年頭,上級出了事,誰不找個下麵的去送死,同理可證,下麵的出了事,誣陷誣陷自己上級也是理所當然。”
黃天霸如獲大赦,目中光芒大盛,隨即冷冷看向雙城,“不錯,本官何曾向這兩人下過此等命令,誰知這兩人到底收了誰的利益,如今眼見事敗,竟在公堂上誣蔑本官。”
雙城心下一沉,好個權非同!
她心神微亂,不覺向連玉看去,連玉朝她點點頭,目光如水。
她看懂了他眼中的鼓勵。
雙城,別怕,有朕在你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