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缻嘴角一沉,太後有意替妙音賜婚,她一直不悅,此時心忖這妙音乃是有意給她一個下馬威,竟不問她。
雙城微微蹙眉,眼角餘光卻見李兆廷忽而朝她快速一掠,便往半空瞥去,她心思靈敏,彎腰撿起一塊碎瓷,往屋頂投去,立下灰塵簌簌,有瓦礫落下,眾人一凜,玄武喝道:“這瓦兒不結實,有問題!”
連琴和青龍幾乎同時躍了上去,空中齊齊出掌,幾片瓦蓋登時被揮跌下來,夕光直照進屋,明明是晚輝,竟也刺人眼鼻。
眾人驚喜,不消片刻,二人聲音便從屋頂傳來,“雙城姑.娘妙思,此處果真有血跡!”
素珍卻定格在李兆廷那一眼裏。如果不是她看李兆廷查看仔細,知他之才,正好跟在他後頭,想看看他有否查察到什麼,她斷不會看到李兆廷的動作。心口也不會仿佛被什麼狠狠一刺。
腰間突然一暖,卻是連玉在眾人的驚詫中,攬著她從那個大窟窿中提氣縱上屋頂,慕容缻皺眉,猛瞥了素珍一眼。
未幾,眾人陸續上去,白虎也乖覺的先後將慕容缻和無煙抱了上去,妙小姐非但才思出眾,身手竟也頗為了得,一手挾住雙城,也躍了上去。
景物登時一片開闊,但見青磚碧瓦炊煙嫋嫋,屋簷連綿,幾個屋簷之後,一條小河儼然流過其中。
“壞了,這查探起來怕是有難度了,水流會將痕跡都帶走。”
連捷皺眉說道,連玉卻仍是吩咐邵總兵,“分一部份兵留守,其餘人次封鎖岷山各個要道,對出城者進行嚴密盤查。”
“是。”
邵總兵領命,迅速離去。
情勢越發不樂觀起來,這毛餘二人涉水而遁,可知對岷山郡頗為熟悉,且反偵能力極強。
李兆廷心細若塵,不待連玉等人問及毛餘師承,便先行向黃天霸問了,讓眾人知曉。
眾人方才知悉,這兩人師承無量上人,這無量上人司掌江湖上一勢力極大的域外神秘門派,無人知其洞府所在,可但凡江湖盛事卻必參與其中,無量上人甚至曾擊敗過江湖第一門派的掌門,據說餘京綸乃其親侄。此一來情況無疑更為棘手,若能及時截下二人自是最好,若二人已然出城,則隻能像權非同所言,等待對方來訊,這樣就不得不以無情二人性.命來赦那二人性.命了。
從屋頂下得來,素珍心慮無煙感受,從連玉懷中掙脫,連玉自也不願意在眾人麵前過多表演,畢竟有礙於慕容缻和無煙臉麵,並無阻攔。
收隊而去,素珍獨自行走,權非同走過來攬住素珍肩膀,“懷素,來,大哥請你喝酒去。”
素珍頷首道:“謝謝木大哥。”
霍長安對連月道:“我也同去喝一盞,你且先回去。”
“好,夫君去罷。”連月笑應。
霍長安走到素珍身畔,勾住她另一邊肩膀。
連捷等一瞬都覺得四下布滿肅殺意味。
果然,連玉淡淡出言道:“這酒李提刑還是改日再喝罷,兩案並至,你公務繁重,還是回驛館研究案情為好。”
“是,微臣遵命。”
素珍若是識趣,該借機撥拉開權非同和霍長安的手,過去應答,但她沒有,隻向二人道:“懷素先忙公務,晚上再和兩位喝酒罷。”
連玉見狀微微冷笑,眾人一驚,卻也沒有當場發作,隻率人離去。慕容缻上前挽住他的手,又遠遠朝素珍看了一眼,眼眸浮上一絲冷意。
素珍見一幹人走遠,甩開霍長安的爪子,指著他鼻子道:“你什麼陰暗心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滾!”
霍長安卻不以為意,哈哈一笑,拍了拍她肩道:“等等消息罷。這岷山案越見繁複驚險了,勝者為王,這才見真章。人生如白馬過隙,總有生死,總有爭鬥,男人如斯,女人也是如斯,如此方不負韶華,可是這樣,權相?”
權非同道:“霍侯總是言之有理的。”
素珍卻道:“相爺,你也可以放開了吧?”
“不放。”
權非同微微一笑,夕陽下隻見其衣袂飄飄,一副虛懷若穀之姿,竟不似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