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缻停止了對連玉肩膀的揉捏,別有深意地對她一笑,道:“原來是李大人。今兒天清氣爽,最是適合相伴出遊。可惜李大人身在此地,公務纏身,否則,正好和良人踏青取景。”
素珍苦笑,麵對這挖苦,她不能不回,但要回,能回些什麼?她用一句“娘娘見笑了”帶過,“參見皇上,參見缻妃娘娘。”
連玉眼皮也不抬一下,隻對慕容缻說:“朕先回屋了。長公主她們也快過來了,你一會便和她們出去吧。”
“皇上和臣妾出去吧。”
連玉微笑搖頭,“昨兒妙音的話忘了嗎?朕陪你去,豈非讓她們詬病你,說是不公?”
“那好吧。”慕容缻皺眉點頭,頗有悶悶不樂之態。
連玉看她如此,吩咐背後的青龍和白虎:“你們陪娘娘出去吧,要好生保護,知道了嗎?”
兩人立下躬身答道:“奴才遵命,必定護好娘娘。”
慕容缻踮腳輕吻連玉臉龐,隨即,滿臉通紅地退到一旁。連玉撫了撫臉頰,摸摸她的頭,領著玄武離去。
素珍雖一直低著頭,但眼角卻是上抬的,她將這歸結於……人類的好奇心。
牙根便如那幾顆青杏,忽而酸軟。
她想,他們劃清界限是正確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有太多可翻手為雲的權力和女人。
慕容缻挑釁的目光讓她有如坐針氈之感,可他竟沒叫起,她無法起來。
自己讚那慕容六有氣魄真是讚錯了,他這人真能記仇。
“他說,孝期屆滿,先會臨幸我。君無戲言,你懂嗎?”慕容缻突然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素珍抬頭回道:“恭喜娘娘。”
慕容缻看到她的態度有些意外,眸色一沉。
“缻妹,準備出發吧。”聲音遠遠傳來,連月等人各自領著連捷分配好的衙役走來。
見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眾人神色各異。
妙音笑道:“娘娘,李大人這是怎麼回事,怎就跪在這地上?”
“瞧我這記性,方才李大人給皇上施禮,皇上有事先行離開,倒忘了讓李大人起來了。”慕容缻哎喲一聲,捂嘴笑道。
眾人哪聽不出她這話裏之意?連月似是一怔,隨之吃吃笑起來。
雙城眸中光芒輕輕盈動,輕聲提議道:“要不兩位公主讓李大人起來吧?”
連月擺手,“這皇上雖是本宮皇弟,但辦事從不含糊,這若犯了他的忌諱,可不得了。欣兒,六少最是疼你,你來吧。”
連欣淡淡道:“我也不敢。六哥不讓做的事,我哪敢做?經一塹還不長一智嗎?不要淨幹不長腦子的事,李大人,這是你教的,我已有些懂了,你怎麼反而不明白了呢?”
忘恩負義的小渾蛋!素珍心下罵了一句,麵上卻隻笑道:“公主教訓得是。”
因著查案要緊,眾人倒也沒在她此處耽擱時間,相繼離開。
無煙在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忽而道:“李懷素,即便你這樣做,我亦不會感激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素珍無所謂地笑笑,“我從沒想過,你會感激我。”
“那是自然,”走在前方的雙城突然回過頭來,“魏無煙,你要記住,她這樣做,隻是為了讓皇上覺得她是獨一無二的,男人對得不到的東西最是上心。隻是……搞不好可是會弄巧成拙哦。”
素珍不意她竟這樣說,偏頭反問:“姑娘不是常扮好人嗎,為何突然一反常態?是因為皇上和李侍郎皆不在此之故?”
雙城卻微微笑了,“我本就不是好人。隻是,也從不會做那些明著害你的蠢事。總之,一切拭目以待。”
眾人終於走遠,素珍看四下無人,揉揉酸痛的膝蓋,正要起來,卻聽得一道聲音冷冷道:“誰讓你起來的?”
她一凜,抬頭,卻見嗬斥她的卻是白虎。
“娘娘讓我留下來。”
慕容瓦缸!素珍心下詛咒。
後來,提刑大人在院中跪到夕陽西下。
權非同不知從哪裏晃出來,看得直樂,對白虎說了句“皇上找姑娘”。白虎將信將疑地走了,素珍方才顫巍巍地站起來。再多跪一刻,她這雙腿非廢了不可。
她謝了權非同,問道:“皇上真找白虎?”
權非同聳聳肩,鄙視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答道:“自是假的。”
素珍覺得這事委實愁人,“你這是假傳聖旨。”
“那你繼續跪吧。本相先走了啊。反正,你欠我一個人情。”權非同眉眼含笑,雙手一攤,一拂衣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