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怒而威的連玉是連欣所害怕的,她一下子後退了幾步,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魏無煙上前將她攬住。
顧雙城想勸說幾句,連玉看穿她心思,“雙城還是想想怎麼向朕解釋一下你為何會在此處為好。”
顧雙城一驚,他本安排她在客棧等她,她卻賭氣到這裏來了……但她知他也並無太多責怪之意,他看她的目光始終是溫淡中帶著柔意的。
她輕聲回道:“也許是冥冥中安排,我要救你一次。”
連玉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聚神禦敵。
除去高傲的霍長安、魏無煙、連捷和連琴,連玉的幾個貼身侍衛都向她深深一躬。她很快回了禮,在這兵荒馬亂之中。
再說晁晃。
晁晃深知霍長安這數十護衛並非普通護衛如此簡單,他們曾是沙場上身經百戰的猛兵,眼下自己這邊雖有黃天霸延請的高手,數目也占優勢,但要將他們留下卻是不易。
那黃天霸在暗處觀戰,見情勢不對,想派人到岷州城門調守城兵卒來援,但這一個來回,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對方若強行要走,未必拖得了這許多時間。
想起權非同的交代:若發生變數,便退,是以並未再命動手。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向不理世事的霍長安竟會出手……他看了餘京綸一眼。
餘京綸會意,出言道:“今日讓爾等亂黨逃脫,你們也不必猖狂,我們必定將你們追捕回來,冒認皇上可是殺頭死罪!”
霍長安一聽,眉頭便皺了,“冒認?”他探手進懷,啪的一聲,將一件物什擲到地上。
眾人一看,那是一方金牌,上麵有虎紋、敕令,凜然刻著一個“霍”字。
連捷見狀,彎腰將金牌撿起,放回他手上,笑道:“沒有用的,我們方才也出示過皇家信物,他們故意謅為造假之物,如今,怕是六哥將傳國玉璽放到此處,也無濟於事。”
霍長安聞言一怔,隨之冷笑,“好一幫亂臣賊子!”
“你等才是亂臣賊子!”餘京綸一橫劍身,指著眾人,怪笑道,“日間先是行刺黃大人在前,刺客冒認公主;今晚又派人劫大牢,還敢以皇室自居?一國公主,怎會任意妄為、草菅人命、行刺朝廷命官?皇上身在楚州,如何忽至岷州?這如何教人信服,教天下信服?”
連玉這邊眾人都倒抽了口冷氣,這餘京綸所說的竟不無道理,連欣之事,不能傳到民間,否則,這刁蠻公主的名聲便更狼藉了;至於眾人夜探大牢,對方即便明知他們是皇家之人,以下犯上,他日還真不能將黃天霸等人治罪,畢竟天下都知,皇帝不在此地。黃天霸誤以為來者冒充皇家,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嗎?
權非同是大鱷,早已算計其中,設下連環套、局中局,今晚一場圍殺若成,則大周君主將換;不成,權相依舊是權相。
權相可曾正式出麵與之對抗?沒有。
連捷和霍長安相視一眼,卻不可出言說些什麼,連向來脾氣火爆的連琴也噤了聲。
啪啪兩聲輕輕的掌聲適時響起。
眾人一怔,那餘京綸也是一凜,看去,卻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君王。
“請你記住一句老話,山水總有相逢。記住,小心莫被我這亂黨捉住了,否則,你恐怕隻有死路一條。亂黨不是皇帝,沒有王法可言的。”對方淡淡說著,眼梢微微彎起,仿佛卷過融雪。
餘京綸和毛輝突然心裏有些生怕,不僅僅是因為知道這是正牌皇帝,還因為這個人的氣勢。
連琴呼了口氣,有扳回一城之感,喝道:“聽到沒有?給你爺爺我小心點!我總歸知道你是誰、你們這些蒙麵客都有誰,到時不好好伺候你們,老子不姓連。”
連琴粗心,霍長安和連捷卻知連玉此時是強撐著,身體已是筋疲力盡。連捷撥開連琴,和玄武攙扶著連玉便待離開。
素珍每次想衝出去都遇到阻滯,這時低咒一聲,連忙跑了出來,暴露在夜色中。
“等等,別跑,連……皇上,捎上我,還有我……”
“你這小子怎麼也在這裏?”本來嚴肅的雙方都炸開了鍋,連琴呀的一聲叫出來。
連玉臉色卻有些鐵青,方才還能談笑,如今,笑意蕩然無蹤。他飛快地朝玄武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素珍接過來。
玄武稍微遲疑了一下。
本一直低哭的連欣卻一下走到連玉跟前,“哥,不能帶她走。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她不是好人,她是細作,是權相和黃天霸他們的人。今天,她打了我,還打算殺我,幸好顧雙城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