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還沒開始,已經結束(1 / 2)

很快,他便將所有男子打趴在地,老人、婦人和後生嚇得抖作一團。

少年坐在窯洞頂上,又驚又羨,一臉不敢置信,拍掌大笑。陽光下,河中玉石熠熠。

玉商大驚,跪下顫聲道:“公子饒命……”

連玉眸光一沉,“我要你這礦裏最好的石料。”

這事過後,他對自己說:要留下來先將人情還給那少年再回去。

他陪他將石料打磨好,又看他神奇地做了個玉笛子、刻了行奇醜無比的字。

他問他送給誰。

那小子想了想,說轉贈妹妹,讓她送情郎。

此前聽他說他是孤兒……連玉嘴角微微一抽。問了也是白問,這少年從沒一句真話。

夜晚,他被少年扯到窯洞頂上看月光。少年坐在他身邊晃悠,差點摔了下去。他沒好氣地伸手將他環住,那軟糯的身軀讓他心神竟微微一蕩,生了種想將他帶回宮的衝動。

他的性情很像阿蘿,不同的是,阿蘿是個進退有度的人,這卻是個橫衝直撞的家夥。可奇怪的是,在進退有度外,阿蘿會先顧及自己和自己愛的人的快樂。是以,和阿蘿一起,會很快樂。而這少年,在我行我素外,卻有種自我約束。

記得,有一陣子阿蘿生了一場大病,他駭得將宮中所有禦醫都趕到她家中。

阿蘿那時也害怕,卻還是強忍著眼淚安慰他,“我若死了,就托生到另一家裏,還來找你。”

他笑了,“那時我都老了,配不上你了。”

阿蘿撇撇嘴,“那我便附身到別人身上。”

他是阿蘿嗎?

回憶在那孩子死皮賴臉地央他去捕隻兔子加菜的那一天中斷。

他捕了兔子,仔細剝好皮回來。窯洞外,工人仍幹得熱火朝天,玉商朝他點頭哈腰。他走進他們住的窯洞,卻發現他已沒了蹤跡,隨身的包袱也不見了,地上淩亂地寫了幾個字:石頭,保重!

看上去行色甚急。

這少年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他眼前,然後毫不留情地離開。

那晚,他將兔子丟了,問玉商拿了一份油紙飯和一小壺酒,吃完了,也隨之離開。

人生聚散,果然如那孩子說的一樣,一程,一段,有緣遇上便同行,到得岔道就離別,還沒開始,已經結束。

琴聲停歇,他領人走了進去。

顧雙城坐在琴案後,見他進來,連忙起來向他見禮。

連玉擺擺手,“免了,你找朕有什麼事?”

顧雙城略一蹙眉,終低聲道:“皇上,雙城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李大人傷勢如何?雙城可否到他府上探一探?”

“哦,李提刑?”連玉微微勾起唇角,“阿顧和他有交情?還是說權相和他交情匪淺,所以勞你相問?”

顧雙城一凜。她答應過李兆廷幫忙,方才沒直接說讓連玉饒過李懷素,便是怕連玉追問她為何會知道李懷素之事。

誰都知道,她是權非同未過門的妻子,和權相過從甚密,不意連玉不動聲色地仍將問題引到權非同身上去了。李兆廷出口相求,說明李懷素和權、李二人的關係隻怕並不簡單。但連玉為何要殺李懷素……難道連玉發現了這層關係,認為李懷素是權派的人?李兆廷並沒告訴她太多,似乎不想讓她牽涉進去。她雖欣賞李兆廷,亦有愧疚之情,若李兆廷是權派的人,她答應幫李懷素求情是一回事,但絕不會做有損連玉利益的事。

她盈盈下拜,“皇上,雙城並非為權相相問,而是因為雖和李大人隻有數麵之緣,但李大人性情豪氣、不拘小節,讓雙城想起了阿蘿姐姐,是以想去看看他。若有不便,還請皇上忘記雙城這無理的請求,讓人好好照顧李大人。”

這雙城的一句“好好照顧”說得甚是巧妙。她察言觀色,隻見連玉眸光微微一沉,末了,道:“他是朕的臣子,隻要是忠於朕的,朕自當顧念。你的話朕記住了,你姐姐的事莫要再傷心了,朕會照顧你的。”他說著,親自攙起她。

雙城隻覺他掌心的熱力從臂膀上傳來,不禁微微一顫。

連玉很快離開。

看著連玉的背影,雙城幾乎忍不住追上去,再問他一句:你將我接進宮來,是因為什麼?是因為阿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