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是個聰明人,也讀懂了。
她淡淡看著臉色也變得極白的妙音。
後者渾身顫抖,眼中閃過遲疑,也透出陰狠,目光最後落到侍衛身上。
素珍沒有出聲,冷血她還在上頭,動彈不了。她們也許不知道。
她要保護她的兄弟。
她沒有喊救命。
恍惚中,猶記初見之日,星光如此璀璨。初見其實也是再見,隻是那時她還不知道。有個人,一身藍衣,就這麼笑著向她走來,那個自卑又驕傲的小姑娘。
“皇上,快救救我爹。”
來人果是李兆廷一行。魏無淚失聲痛哭。
“魏妃,你怎會在此處?這魏侯到底發生—””
出聲的是梁鬆,老太監十分驚訝。
“什麼事!”
他話口未完,已被李兆廷沉聲打斷。
“皇上傳令臣妾父親見駕,臣妾和皇後想見皇上,便尾隨爹爹而來。我們怕衝撞聖駕,便等在下麵,不想卻見爹爹和馮素珍從城樓掉下!”
“他們應是在上麵打鬥,馮素珍她要殺—”
“嵐風,速傳太醫救治二人!”
她的話亦被李兆廷打斷,聲音之厲,令她渾身一個抽搐。
“是,是。”司嵐風已駭得幾忘應答。
袖袍似風,他已從她身邊擦身,步伐之大,令她臉頰生疼。
妙音和阿蘿沒有見禮,這個時候,禮數什麼都是多餘的!
“啊。”
是小四大叫一聲,聲音中充滿驚恐。李兆廷知道,哪怕司嵐風和梁鬆這時已去找人,他自己也該先到魏成輝麵前看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但他隻是冷冷看著前麵那個女子。有些過程他不必多想,已然知道。
從她進宮開始,就是個局。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把比她武功高的魏成輝殺了的,也不想知道。
地上一攤碧血。
她胸前血肉模糊,雙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離開前應承受了巨大痛苦。
三個月後,前王連玉大軍正式向朝廷宣戰。李兆廷親自率軍抗敵。
開始互有輸贏,其後連軍勇猛,不久,京師城樓上懸掛出一具的女屍,之後,連軍失利,但沒多久,連軍調整攻勢,連下三城,王師失利。
這是兩軍交戰的第三十天。王軍情勢相當不利,死傷頗重。
李兆廷背手仰望星空,臉色狠鷙嚴峻。
這本該屬於他的江山,他一定不會拱手讓回去!
“更深露重,皇上注意身體。”背後一人把披風蓋到她身上,他扭頭,妙音朝他微微的笑,他正要伸手抱她入懷,突見司嵐風快步進來。
“皇上,權相攜客求見。”
司嵐風在他耳邊低語。
當權非同帶人走進來的時候,李兆廷目光都暗了下去,複雜而陰桀。妙音幾乎立刻掩住嘴巴。
來人一身風塵,一身氣息卻不輸當朝國相和國主。”客人找臣,代為引見皇上。”權非同說道。
李兆廷喜怒不形於色,隻負手於後淡淡開口:“不知叛軍統帥大駕降臨,有何賜教?”
“把她屍體還我,我退兵。”p
被稱作叛軍統帥,來人並不惱怒,他非常沉靜,沉靜到沉寂死氣,讓人寒意叢生。
……
一刻之後,對方離去,李兆廷看著權非同,冷笑開口:“我不信他真肯放棄江山。怎麼,權卿相信?”
“臣信。”權非同扯扯嘴角,動作是一貫輕佻慵懶,但眸色並無半絲言笑之意。
李兆廷隻是笑。那般冷蔑。
三日後,權非同親自將一棺木交到連玉手上,連玉退兵。
這批大軍如來時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也沒有人知道它們去了哪裏。
又不久,魏國君染病突逝,新君登基,與周盟約破裂,大舉犯周,同時周疆為大批凶悍遊牧民族襲擊搶糧,皇帝怒急攻心,帶病親征。
但王師士氣雖被鼓舞,也扛不住大勢所迫,周一時大危。
然而,邊疆一支異軍突出,對牧族形成包抄之勢,狠狠夾打,不久,牧族狼狽敗退,周軍隊擊退魏軍。
此後數年,邊疆各族新舊更替,多次擾大周邊境,幾個強國也數次進攻大周,均為此軍隊相助朝廷軍隊所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