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身為東部節度,流雲省可以說是微臣治下。轄地裏出現如此劣事,又如此多的劣民不服聖教,還驚擾了聖聽,所以臣有罪。”袁武靜伏下大半的身子,頗為自責地說道。
司馬昭文點了點頭,因為盛唐的國土頗為遼闊,一省之首若是天天來朝,那也就不用治理轄地。所以除了中樞省之外,朝廷又將身下的十五省劃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塊地方,每個地方設立節度使。這節度使雖無多大的實權,但節度三省之地,統禦治下禦吏,掌管檢察係統,甚至三省省牧每隔一段時間都必須向上頭的節度使彙報省內政務。而節度使則是坐鎮京城長安,天天來朝。
流雲省就隸屬東部,所以也可以說是東部節度使袁武靜的治下,那他治下出了這事好像也確實有罪。隻是司馬昭文今日的心思並不在於此,他正想擺擺手讓袁武靜起身。武將隊列裏也閃出一將,半跪請罪。
“末將萬死。身為東部統禦,卻沒有平定池陽匪患,這是末將的失職,請皇上治罪。”回過神的陳英郎也跟著袁武靜跪下了,人家一個文官都說自己有罪了,自己是主管的武官,不請罪,等著皇上親自點名嗎?這袁老頭子,動作也真是太快了。
這統禦和節度是一個意思,隻是一個管理政務,一個都統軍隊。在盛唐的土地上,不是經曆戰事,或者其他什麼情況,永遠是軍政分開。薛雲軒一事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可誰讓皇上一時興起,君無戲言啊,而且僅僅是一個小縣,皇上要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
司馬昭文有些哭笑不得,虛抬了下手,說道:“兩位愛卿,歸列吧。朕並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兩位愛卿日理萬機,池陽一個小縣自然會有所疏漏,朕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此事的。快起來吧。”
袁武靜、陳英郎哪裏趕起來啊,合著自己是日理萬機,不知道池陽的事正常,可你皇上都知曉了,自己要是起來豈不是承認比皇上還日理萬機嗎!就算皇上不追究,要是事後那些禦吏或者對頭在哪天皇上不開心的時候參上一本,自己可就得玩完了。二人隻是一個勁兒地磕頭請罪,就是不肯起來。
“兩位愛卿,你們這是不給朕往下講的機會了嗎!”司馬昭文有些溫怒。
“臣不敢。”
“那還不快起來。”
“謝皇上。”
被這二人一攪和,司馬昭文也沒有了直接講下去的興致,買起了關子。“有哪位愛卿知道我今日為什麼要提池陽縣的事情?知道的出來說說,讓朕看看哪位愛卿一直關心著國事。”
司馬昭文這一問,堂下的官員立馬議論紛紛,紛紛向同僚打聽起了池陽縣的事兒,特別是袁武靜跟陳英郎身邊圍的官吏最多,誰不想在皇上麵前留下個好印象呢。
隻有幾個真的知曉一些的朝廷大員確實默不作聲,甚至是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不,應該是獨自一人做著深思狀。老謀深算的他們哪裏會搶這個風頭,池陽縣不是自己的轄地,那裏發生的事情也不在自己的職責之內,他們若是知曉了,豈不是給皇上留下一個耳目太多和別有用心的印象嗎,伴君如伴虎啊。
見堂下鬧了一會兒,依然是毫無動靜,司馬昭文隻好咳嗽一聲,身邊的內侍立馬發話叫停,偌大的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荀愛卿,你來說說。你說朕今日為什麼要提這池陽縣呢?”司馬昭文直接點了中書令荀錚來回答。
荀錚出列說道:“回皇上。微臣隻是知曉此次科舉的金科狀元九歲神童薛雲軒就是池陽縣的縣令。微臣還記得皇上為了這件事情,還特地囑咐過微臣和門下侍中秦明秦大人,尚書令王石崇王大人,要微臣三人……”
“咳咳,荀愛卿,朕問你的是朕為什麼要在今日提起池陽縣,你扯這些舊事做什麼。”司馬昭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斷了荀錚的話語,撇開話題。荀錚嘴角一笑,乖乖地退回了隊列,算是應付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