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檢查的結果真的是毫無懸念。
盡管她嘴上總是說“是不是懷孕還不一定”。
傅晚絲的心裏很清楚,她的嘔吐並不和以往病上身時一樣。
她隻是好像突然聞不了油腥,可是掏心扒肺似的吐過了之後,她就又餓了。但真吃的時候,卻又吃不下兩口。
所以,當醫生告訴她,她真的懷孕了。
她也隻是愣怔了一下,然後撓了撓頭,將檢查的結果,遞給了身後的白玉謙。
白玉謙簡直欣喜若狂,可是下一刻他就想起來了傅晚絲的工作狀況。
起早貪黑,熬夜誤餐,那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兒科。
若是再加上無休止的孕吐,他怕她會撐不住。
於是,白玉謙又拉著傅晚絲去找醫生,這一次找的不是那個急診醫生,而是婦科主任。
他谘詢的第一個問題是:“孕吐一般會吐多久?”
五十多歲的李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鄭重地解釋道:“這個可不一定,有的人吐個個把星期就好了,有的甚至完全沒有反應,但是還有的能吐到快生呢!”
白玉謙不解這其中為什麼還會有差異,便又問了:“是不是我妻子的身體裏缺了什麼東西,才會導致孕吐呢?”
他想的有點簡單,他想不管是缺了什麼,可以補啊。
李主任笑了:“我這麼跟你解釋吧,婦女懷孕四十天左右,體內絨毛膜促使性腺激素分泌量明顯增加,進而使胃酸顯著減少,隨之消化酶的活性也降低。這不但影響孕婦的胃腸道正常的消化功能,而且還會使孕婦產生頭暈、惡心、嘔吐、食欲不振、肢體乏力等妊娠反應。這其實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這麼著吧,我給你們開點維生素b族。”
“那好,那好”,白玉謙還是不放心,又道:“還需要其他的營養劑嗎?”
“葉酸有嗎?”
“什麼葉酸?”白玉謙下意識問。
正在開單子的李主任微微抬了頭,“你們這是意外懷孕吧?我看著就是,孕前夫妻雙方都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吧?”
白玉謙搖頭。
“我再給你們開點葉酸,你們自己再去買點孕婦奶粉什麼的。然後回家多學習一些孕期知識,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都不可以同房。尤其是前三個月坐胎不穩,要避免重力勞動,避免久做久站久蹲。然後,一定得記得要按時孕檢。”
“那要是吃不下飯呢?”傅晚絲終於開口問了句話。
醫生說:“孕吐期間,餓了就吃,吐了也沒事,吐過了再吃。當母親的頑強了,孩子才會長的好,長的壯,越長越強大。”
直到出了醫院傅晚絲還是糊裏糊塗的。
她以為她早就了解了自己的身體,卻沒有想到因為一顆小種子,身體就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模樣。
還真是神奇。
白玉謙也在雲裏霧裏,他老婆懷孕了是件大喜事,但是前三月後三月不能同房……不高興。
——
傅晚絲懷孕的消息,當然是要保密的。
但並不需要和陳老頭保密。
陳老頭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話沒有多說,倒是勤快了不少。
稍微危險一點的外景地,死活都不讓傅晚絲去。
又過了一個月,外景部分的戲也算拍完了。
整個戲殺青,隻等著後期製作。
傅晚絲連殺青慶祝都沒能參加,就被白玉謙打包上車,送了回去。
白玉謙沒有跟著走,戲雖然殺青,但還有些善後的工作要做,陳老太的年歲畢竟擺在那裏,他把人家的得力副手給弄懷孕了,總得賠人家一個壯勞力。
陳老頭表示,這壯勞力用起來,還是挺順手的。
白玉謙比傅晚絲晚了三天回家。
這三天裏,傅晚絲也沒幹什麼,就是先後接待了老傅同誌和吳好。
頭一天上門的是老傅同誌,他不放心她,還打包好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從林口水庫搬回家。
傅晚絲說:“你既然都願意出山了,那幹脆就住到這兒,和我在一起。”
老傅同誌覺得他這個女兒神經真是太大條了,逮住機會教訓她道:“像這種事情,你要和白玉商量一下。”
傅晚絲想不通,“這裏的房間這麼多,又不是沒有地方住,有什麼可商量的。”
老傅同誌語重心長地說:“這是你們的家,夫妻之間要彼此尊重,懂了嗎?”
傅晚絲不是不懂,隻是仍舊覺得沒有必要。
但她是個聽話的,當晚給白玉謙通話之時,提了一下。
“我和你商量個事。”
白玉謙還是頭一次聽傅晚絲這麼說話,心想著能用上“商量”的詞,這事兒該有多大!
他說:“你說我聽。”
傅晚絲便將老傅同誌準備搬到城裏住的事情告訴了他。
白玉謙問:“這是好事,有什麼好商量的?”
傅晚絲說:“我想讓他住咱們家。”
“那是當然了,我父母在國外,他做外公的不來家裏疼孩子,孩子該有多寂寞。這真的沒什麼好商量的。”
這和傅晚絲設想的一樣,兩個人又說了幾句其他的,她便心滿意足地掛掉了電話。
本來準備給老傅同誌打電話彙報一下商量的結果,誰知道老傅同誌的手機一直占線。
她當然不知道那是他們家的白玉正在邀請老丈人無論如何也要住進他們家,方便照顧女兒和外孫啊。
她隻知道,她等了一會兒困的不行了,便準備明早再找老傅同誌彙報商量的結果。
隻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老傅同誌就帶著晚晚、絲絲,還有他的土雞、土雞蛋們,自動上門了。
然後那個吳好是在白玉謙回來的當天上午,代替蔣文藝來慰問傅晚絲。
傅晚絲和吳好的交情不能叫做深,吳好自打一出現在蔣文藝的身邊,就對傅晚絲充滿了敵意。
尤其是在蔣文藝那大嘴的媽說漏嘴之後,吳好更是將敵意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