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謙看見她的那一刻,便有些後悔今天沒有讓遊曉跟隨。
他在圈裏已經混了十數年,可以說有什麼樣心思的女人他都見識過。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等待。
對待有複雜心思的女人,是不需要講情麵的,反正他不是經常“耍大牌”嘛。那些記者也會經常問他,關於耍大牌有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他通常都以臉盲和聽不清來回應。
此時此刻,他不介意再臉盲一次。
白玉謙打定了主意,要直接走過去,就真的目不斜視從她身邊走過。
成雪“哎”了一聲,踩著高跟鞋跟在他的後麵一陣小跑。
唉,看來光臉盲還不行,還得加上一個聽不清。
白玉謙隻管自己大步地向前走著,他怎麼也想不到,巷子的出口會有一群記者在等著他。
這或許是一個陷阱,是早就安排好的陷阱。白玉謙已經第一時間給遊戲發出了求救信號。
那些記者已經將他和晚他一步趕到的成雪團團圍住。
有記者問他:“謙哥,這是不是你的女搭檔?”
發問的記者麵生的很,話筒上的logo是一個他聽都沒有聽過的網站。
白玉謙怕她亂說話,幾乎是沒有反應就答:“這一位是我們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我和她有很多場對手戲,但是她不是我的搭檔,你們該知道我的搭檔是誰。”
比起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大明星的私生活當然特別的讓人注意。
先前發問的記者還想將話題引到成雪的身上,可是已經有其他的記者後來者居上,到了他的前頭,並且順著白玉謙的話發問:“是傅導嗎?”
白玉謙答:“答案這麼明顯,我都不好意思說。”
到現在為止,采訪的氛圍還是愉快的。
又有人問白玉謙:“和傅導第一次合作的感想是什麼?”
還有人問:“謙哥你什麼時候辦婚禮?造人計劃定在了什麼時候?”
白玉謙一一回答,又回答了五六個無關痛癢的問題。隻是那回答基本貫徹了這樣的一句話“演員的話十句裏頭,一句是謊話,一句是瞎話,還有一句是身不由己的話,剩下的七句則是模棱兩可的話。”
很快,遊曉帶著人及時趕到。
他一麵將白玉謙和那些記者隔離,一麵道:“對不起,劇組有規定,拍攝期間演員不能接受采訪。”
先前白玉謙的配合已經可以讓那些記者交差,按理說沒有誰會那麼不識趣地依舊緊追不舍。
可最先發問的那個記者卻在這個時候繼續問:“謙哥,你覺得咱們這部戲的女主角漂亮嗎?”
白玉謙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地道:“不及我妻子漂亮。”
他還想再發問的,卻被遊曉用身體擋住了前進的方向。
他不悅地道:“你怎麼推我?”想惡人先告狀。
旁邊的人都看笑了,隻因為遊曉至始至終都是雙手背後。
業餘“碰瓷”的撞上了專業“防騙”的,那招數真的是不夠看。
“啊!”一聲短促的急呼。
白玉謙扭頭一看,是一旁跟著人往後推的成雪跌坐在了地上,正用楚楚可憐的眼神將他凝望著。
又不是在拍電視劇。白玉謙碰了碰遊曉,他即刻明白,趕忙伸手,拽了成雪一把。
說實在的,像這種女人他也是不想招惹的,他也有曼麗呢!
遊曉護著白玉謙從巷子的入口離開,沒有再進劇組,而是徑直坐到了保姆車上。
臨走的時候,劇組的人也已經將成雪帶離,不怕她會亂說。
其實她也不敢一個人接受采訪,進組之時,她簽的肯定有一個保密的協議。若不然,今天也不會唱這一出“戲”了。
真正讓白玉謙氣惱的也不是這個,而是這麼一鬧,他租的房子再好再方便再隱蔽,都沒有用處了。
他給傅晚絲打了個電話,才一通,便用不快的口吻道:“被人堵了。”
傅晚絲看了看那廂被老陳頭訓哭的成雪,快步走到了廊下,道:“你……現在是跟我告狀嗎?”
從沒有聽過白玉謙用略帶了些委屈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他是委屈他們臨時的小屋回不去了,還是委屈被那邊急於求成的小姑娘給設計了?
不對,她好像也應該生氣的。那小姑娘設計的可是她的東西。
男人到底是不是個東西?
是或者不是,都是罵人的。
男人,尤其是白玉謙這個男人,即使嫁給了他,傅晚絲仍然沒有定義。
十一年前,喬貝不告而別。
在那之前,她暢想過許許多多的未來生活,當然全部都是離不開喬貝的。她本打算在那年末的時候和喬貝一起去一趟巴厘島,去看藍藍的天和藍藍的海。還打算和喬貝一塊兒找套小公寓,一定要頂樓,天氣好的時候,她和他可以手牽著手躺在天台的躺椅上數一數墨藍的夜空裏,哪一顆是最明亮的繁星。
但那一切發生了之後,她很快便明白了所有的不過是她的幻想。
就連喬貝的離開,夜並不是沒有一點征兆。她很不舍,但她從來沒有想要挽留的想法,隻是在得知消息之後,略帶悲愴地微微一笑。
亦如好幾年後的一天,她透過咖啡館的透明玻璃,看著一個和喬貝有三分相像的男人,熱情地擁抱著他的小女友時,仍舊悲愴地微微一笑。
“認識?”還記得蔣文藝問過她。
她轉過臉,蔣文藝就在她的身後,用藝術家挑剔的目光,深沉地說:“長的不怎麼樣!”
她不願被他發現異樣,仰視著他,像是很有興趣地問:“你說的是那男的還是女的?”
蔣文藝聳聳肩,在她對麵坐下,指著還在擁抱著的男人和其女友,說:“男的上身長下身短,長相也隻能算中等,總的來說不如我。女的除了比你瘦點,比你白點,比你洋氣點,整體來說不如你。”
蔣文藝總是能將人量化了來看,比如一雙長腿是多少分,身材的比例勻稱又是多少分。
蔣文藝曾經給了喬貝89分的高分,要知道他自己在他的心裏也不過才90分而已,後來卻因為喬貝的不告而別,原始分數降低了89分,又因為嘴巴長的略大,扣了一分,給了個負一。
想想就覺得很好笑,那麼成熟的一個人總是幹一些幼稚的事情。傅晚絲從沒有問過蔣文藝給白玉謙打多少分,但是昨天下午蔣文藝發過來一條莫名奇妙的微信。
【90.5】
隻比他好了一點是嗎?
年紀都一大把了,不要臉的毛病可是一點兒都沒變。
她回了他一條【我知道】。
蔣文藝便打來電話,調侃她道:“年紀都一大把了,管一管你自己躁動的心。”
可是管不住啊!
傅晚絲沉默了有三秒,不,大概有十秒,腦中閃現過舊時的畫麵後,心中不是沒有觸動,卻不是悲愴的。
她隻是突然道:“白玉,咱們回不了近家了,不如開房去吧!”
她和白玉謙管那個租來的房子叫“近家”,含義不言而喻。
其實隻要有一個屋頂,屋頂下站著他/她,便是他們的家了。
白玉謙在那邊愣怔了片刻,一改先前的煩悶,笑著說:“好啊!房間我來訂。”
——
婚都已經結過了,該用的姿勢都用過了一遍,還幹開房這樣略有些刺激的事,不能不說傅晚絲這是“老樹逢春”,躁動的自己管不住自己。
隻是有點難為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老陳頭告個假。總不能說,她是要去和白玉謙開房辦“正經事”吧!
傅晚絲猶豫了再三,才揣好了手機,挪到了老陳頭的後頭。
這時候,老陳頭還在教育成雪。
“……你要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沒有畢業的大學生,能和國內一線的大明星合作是何等的幸運!這麼跟你說吧,別說是你,就是我,和這麼一線的大明星合作,也是第一次。可你看我幹什麼了,我宣傳了嗎?我炒作了嗎?我沒日沒夜地刷過話題嗎?別以為我是老了,跟不上新時代的潮流。那是我不想幹,知道嗎?酒香就不怕巷子深,我這沒老了我都不怕,你還這麼年輕你怕什麼?”
“陳導,那些記著真不是我找來的。”成雪一邊哭著一邊說。
得,等於老陳頭白教育了二十分鍾。
傅晚絲瞬間決定要下點猛料:“陳導,白玉謙那邊剛剛打來電話,說了,不換女主角就罷演。下一條,你來拍吧!我去……安撫安撫他。”
成雪殺掉了,轉瞬就開始哇哇大哭。
老陳頭不耐煩地說:“現在知道哭了,哭有什麼用!行了,這還不是最終的結果。”
又轉頭對傅晚絲道:“那你就快去吧!”
傅晚絲都走遠了,還聽見老陳頭喊:“自己的男人自己都搞不定的話,那可是丟人丟到我這兒來了。”
激將法啥時候在她這兒都沒有用處。傅晚絲沒有回頭,便揮了揮手:“管好你自己吧!”
那廂負責訂房間的白玉謙正在作難,老城區這一塊兒還真是沒有什麼高檔的酒店。
就連他們劇組也隻是包下了16巷附近的一家三層樓高的快捷酒店。
要不也找個快捷酒店將就一下?
白玉謙已經趕走了遊曉,自己駕著保姆車在老城區的主要幹道上轉三圈了,能搜到的酒店他挨個看了一遍。不是嫌這個在馬路邊上太吵,就是嫌那個外牆的粉刷已經掉的七七八八,從而聯想到裏頭的設施也好不到什麼地方。
就是這個時候,傅晚絲的電話到了。
“在哪兒呢?”
“馬路邊上。”
“我是說房間訂哪兒了?”非得讓人說的那麼明白,害臊,害臊,就是少婦那也是會害臊的!
“沒訂好。”白玉謙很不好意思的實話實說。
嘿,這辦事的效率!
傅晚絲又問了:“是不想訂,還是沒找到,或者是客滿了,說清楚。”
“我對老城區這廂不太熟悉……”
傅晚絲歎了口氣,“我來訂吧!”
傅晚絲的速度很快,約莫是半個小時之後,白玉謙就收到了她發來的地址信息。
按照她的指示摸了過去,發現那是一處民房改建的家庭式旅館,房間不大,就連停車場都隻是門前的一塊兒空地。
但好在背靜,衛生間很幹淨,還有房間內的一應物品也都是新的。
唯有一點不好。
白玉謙環顧了一周,覺得自己還得出門一趟。
就因為這裏並不像酒店那樣會提供收費的小雨衣,而他備著的小雨衣在租的房子裏放著呢。
將才來的路上,可是沒見一家藥店或者24小時自動售貨機。這附近哪兒有賣的,他還真是不知道。
門口倒是有家小超市,他戴著口罩進去轉了一圈,很不幸的,並沒有他想要的。
這種事情自己去問,或者讓傅晚絲去問,都很尷尬。
這是不是天意?
天意讓他們今晚不設防。
實際上,早就可以不設防了。他隻是想著萬一中招,她還要趕著拍戲,會太過辛苦。
一次能中的幾率很小,卻也不是沒有。
於是,這天的晚上,他顯得小心翼翼。
可是情這個東西,不是說小心,便不會動。
情到濃時,他本欲快速抽|身,卻因為兩個人實在是抱得太緊,而慢了一步。
攢了好多天的……數量上,可想而知不會少。
“……裏頭有,我抱你去洗洗。”
傅晚絲有氣無力地擺手,“別騙人了,我自己去洗,和你一塊兒的話,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外頭洗洗,裏頭洗洗,那得洗多久啊。
好吧,她還真是特別的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