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狗?”,施醉卿手指微微敲打著桌麵,耳廓間那懾人的飾物都透著寒光,“季大將軍的獨子,功勳世家的公子,可是趕著要爬上本督的床,要做本督的一百三十八房姨娘呢,本督這閹狗,誠然做的也太快活了一些。”
施醉卿既然能知道他出自燕歸穀,能猜到他是季家的獨子也沒什麼奇怪的,畢竟當年季將軍將獨子季疏覓男生女相,曾有遊方道士金口直斷此子將來必定是個魅主惑國之人。
魅主惑國,是女子尚且令天下人人得而誅之,若是男子,那豈不是要連基本的人倫都亂了?季疏覓小小年紀,已經是一副妖禍世人的容顏,季將軍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遂而便將季疏覓送到了燕歸穀,讓他修習世間最純淨的心法,化解戾氣和與生俱來的妖氣。
也因此,他能在季家滿門之禍時,逃過一劫。
“死閹狗,你給我閉嘴,誰要做你的一百三十八房姨娘,就你這不能人道的狗也配碰小爺?”,覓兒對著她齜牙咧齒,“你殺我全家,辱我父親,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恨不得讓世間所有畜生都將你這個閹狗輪一遍——”
仿佛是想起父親屈辱的慘死,仿佛是想起坊間那些詆毀父親的低俗下流的話,覓兒突然起身朝施醉卿撲去,“死閹人,我咬死你——”
施醉卿紫衣一撩,頎長的身姿飄然立於門邊,帶著幾分嘲笑的意味看著撲空的覓兒,“好覓兒,這是你自己的毒藥,你怎麼就忘了,內力越深,動作越大,毒發越快呢……”
覓兒呼吸急促,有些害怕起來,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一張臉,而很快,他的臉就要爛掉了……
若是他死的這麼難看,那個人替他收屍的時候,一定會,厭惡得吐吧……
覓兒心中較量了一番,瞪著施醉卿的目光也緩和了一些,人在江湖混,總要低頭的,“施醉卿,我們偃息旗鼓,各自驅毒,誰也不許出手暗算對方,如何?”
“本督為什麼要答應你?”
“你不怕死?”
“本督當然怕死。”她站到這麼高的位置,就是為了活著,“覓兒,你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本督的屬下都在門外候著,隻要本督一聲令下,自然會有人進來製服你,可本督偏不叫人進來,本督便就覺得,你如此張牙舞爪的一麵,也當真是可愛的緊,反而讓本督心動呢……”
覓兒臉色青青紅紅交錯,手掌撐在桌上,身軀顫抖不已,施醉卿揚著笑,緩緩的擊掌。
得到施醉卿允許的冷飛流,推門走了進來,施醉卿因為中毒,唇色有些發紫,深深疊疊的紫紅色,像一朵盛開在彼岸幽冥的曼陀羅,吞噬人心一般的惑人。
“公子爺,你沒事吧?”,冷飛流擔憂問道,隨後冷冷瞥了覓兒一眼,“公子爺,屬下為你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