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久姚預想的差距太大,她驚訝的望著大門緊閉的寢殿,在一聲聲慘叫中,試著把一隻腳先踏入結界。
進去了!
沒有受到絲毫的阻礙,這隻腳便穩穩的落在了結界裏。
久姚這方想起,自己吃了聚窟洲那虯龍的破元珠的,破元珠的作用便是能毫不費力的突破各種結界、障壁,所以,眼前這個也不足為懼吧。
久姚邊想,身體便已突破結界,同時雙手積蓄好靈力,推開寢殿大門衝進去,隨時準備和夕兒大戰一場。
這寢殿大概是夕兒的居所,久姚一進去就聞到股濃濃的熏香味,濃的刺鼻,像是有意要掩蓋住裏屋的血腥味。
久姚的心提到嗓子眼,緩緩靠近裏屋,在距裏屋還有一步之遙時,嗖的衝進去,同時施法變出一盞油燈,點亮整個裏屋。
隨著漆黑中光亮的產生,久姚看見雨華抱著勝兒匍匐在一張桌子下,樣子顯得有些狼狽,母子倆不遠處就是那小瓶的瓶塞,而瓶身卻在……搜尋的目光落在夕兒手裏,看見她握著的小瓶,久姚衝上去搶下,卻在看到夕兒的臉時,嚇得尖叫出聲,剛搶奪回來的瓶身也差點脫手掉地。
夕兒的臉竟然、竟然像是被踩過的冰層那樣,呈現支離破碎的紋路!
“阿久!阿久!”雨華的呼喚讓久姚回神。
剛才的驚嚇,令久姚背後衣服盡濕,她站都站不穩,連滾帶爬的撿起小瓶的塞子,一邊斷斷續續念出口訣,總算將雨華母子收了進去。
壓上瓶塞,把小瓶放進懷裏,直到此刻久姚才發覺自己全身都在抖,而視線也始終落在夕兒身上,被夕兒的樣子驚得魂不附體。
夕兒她在……她在……蛻皮!
久姚也不知道是否該用“蛻皮”形容眼前的一幕,隻因實在驚悚,也太過匪夷所思。
夕兒尖叫、在地上掙紮、蠕動,身體的某些地方已經磨出了血。那張皮膚支離破碎的臉,漸漸變得皺皺巴巴,然後脫離了血肉成為一張暗黃『色』的死皮,隨著她痛苦的掙紮蠕動,緩緩蛻下。
她瘋狂慘叫,像個染上怪病的瘋子那樣,扒掉自己的衣服,『露』出冰-肌雪-膚,仿佛這樣的行為能為她減少一些痛苦。
臉上那層暗黃『色』的死皮終於蛻到脖頸,『露』出的新臉白嫩而瑩潤,可那扭曲的五官卻顯得這張臉更加觸目驚心。
久姚已經傻了,背後,好像有一滴冷汗在衣服和身體的縫隙中流過,凍得脊背一陣戰栗。她知道此處不宜久留,可雙腿卻軟了似的,在這震撼驚悚的畫麵下,怎樣也挪不開步子。
“瓶子……把瓶子給我……”夕兒朝久姚伸出手,下唇被咬得發紫。
久姚哆嗦著說:“不能……不能給你……”
“給我!我難受!求你幫幫我!我要那瓶子裏的仙氣,給我!給我!”
久姚的心隨著夕兒的慘叫,一抽一抽的,她很想應允,理智卻不允許她這麼做。若是讓夕兒耗掉這瓶子裏的仙氣,雨華和勝兒就沒法棲身進去了。他們兩個身份敏感,這王宮裏肯定也有大臣見過雨華,要是自己帶著他倆直接走出去,萬一被哪個人識破這是商侯的元妃和小公子,隻怕節外生枝,惹不來好事。
久姚唯有狠下心道:“對不起,這瓶子不能給你。”
“施久姚,你……”夕兒眼底湧出絕望,一寸一寸直到絕望漫天。她慘叫著吼道:“世人冷酷無情,都是畜-生!你們全都是畜-生!”
“夕兒,你、你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嗬,為什麼……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是我!我也想知道憑什麼我每月十五都要遭此酷刑!”
久姚的心再一抽,痛楚綿綿密密的湧向四肢百骸。
每月十五,每月月圓之夜,夕兒都會氣力大損,躲在這寢殿裏蛻皮嗎?如此痛苦的樣子,如此淒厲的慘叫,想必她蛻皮的痛苦根本是和被人扒皮一樣吧!
身子顫抖,腳步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久姚搖著頭,隻覺得再也無法直視這般慘烈的場景,也沒法再麵對夕兒絕望憤恨的眼神。
她轉過身,踉踉蹌蹌往外間跑,卻不想寢殿門口忽然刮進陣風,隨風而來的還有一個身穿黑衣之人。
兩人在裏屋門口撞見,久姚直直撞進風青陽那冰冷如泰山壓頂的雙眸,久姚頓時被萬鈞的恐懼刺痛心中最深的角落,一個愣神,竟見風青陽狠狠一掌朝她胸口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