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摯拱手應承。
祩子聽罷放心了,久聞商侯一言九鼎,看來她的決定是對的,終於不用再做個小小的祩子了。
祩子眼底充滿得意,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施法解除咒術。在這過程中,她還從衣服裏掏出一撮長發,定就是雨華的。
子履瞧見雨華的頭發被她握在手裏,眸中頓時閃過一道深深的厭惡,又極快的斂去。
過了會兒,祩子便說都好了。伊摯進裏屋去查看,確認咒術的確解除了,這才鬆了口氣,出來告知子履。
子履說:“很好,都辛苦了。伊摯,你送她去府邸吧。”
“是。”伊摯笑著對祩子道:“這邊請,司巫大人。”
這稱呼極大的滿足了祩子,她回以高傲的笑容,隨著伊摯一道出去。子履則再沒看她,轉身去裏屋,久姚和虞期對視一眼,一個也去陪雨華,另一個跟在伊摯身後。
出了寢殿,夜裏的風冷的像是三九天又回來了。他們沿著台基一層層朝下走,祩子走在前麵,伊摯在後麵,最後的是虞期。
“司巫大人。”伊摯忽然停下腳步,喚了祩子。
“怎麼?”祩子回頭看他。
他不說話,隻靜靜的與她對視,男人月色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竟有幾分茫然,看得祩子不解。
“你怎麼了,想什麼呢?”她折回來又上了兩層台階,朝著伊摯走近,卻不想忽然間一陣冰冷的感覺從腹部產生,在極短的時間內化作一股無比巨大的疼痛,從腹部貫穿到她的腰後。
她的嘴角流出血,低頭看著一支劍從她的肚子插-進去,把她整個人像穿串一樣的穿過。劍柄那一頭就握在伊摯手裏,掩在他袖子下,他看著她,在這刹那她終於發現,原來他的眼神不是茫然,而是冰冷的已經沒有半點光澤了。
“你……”祩子不甘,從胸腔裏擠出毛骨悚然的呻-吟。
伊摯隻是平靜的一笑:“我會送你去城西的新府邸,那裏是主君下令修建的。主君說,多少庶民奴隸辛勞一輩子,卻隻能為自己攢夠棺材錢,連修個好墳墓的錢都沒有。主君仁德,這才下令在城西修建了三塊群墓,由王族出錢安葬那些窮苦人家,修墳立碑,並賞賜陪葬品。”
他掛著溫潤的笑,又將劍往裏狠狠的一送,“主君剛剛答應你,會給你豐厚的賞賜,所以,你的陪葬品不會少的。我會親自操辦此事,你可以走好了。”
拔劍,鮮血染紅衣衫。祩子在倒地的瞬間,用無比詛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伊摯。他也看她,平靜無瀾,看著她從台基上一層層的滾落到最底,拖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還未死,還在掙紮著想撐起身體,一張唇,一大口鮮血湧出:“伊摯,你……”
“心比天高,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伊摯麵目已冷,步步走下,“你以為自己本領強,不甘心隻做個祩子,卻不知以你的愚蠢,做祩子都是抬舉。”
“你……”
“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你心高氣傲,想必覺得懷才不遇,在葛國沒少受委屈。再加之試探出你吃軟不吃硬,便知道利-誘這一招用在你身上很合適。”伊摯冷笑:“果然,你輕易就中招了。”
“伊摯,我殺了你!”祩子目眥盡裂,含著口鮮血猛地撐起身子。
伊摯當即揮劍,狠狠一劍戳下,將她釘入泥土,隨著她一聲淒厲的慘叫,伊摯被鮮血噴了一臉。
這一刻他麵如修羅,咆哮:“欲害元妃,死有餘辜!就是我不殺你,主君也要將你挫骨揚灰!我伊摯為人臣子,斷不會讓你的血髒了主君的手!我再送你一程,黃泉路上,好自為之!”
拔出劍來,鮮血滿地濺落。祩子的眼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死撐著的脖子軟了下去,腦袋漸漸的跌回了地麵。
她勉強提起最後一口氣,發出串惡毒的笑聲:“嗬嗬,哈哈哈……伊摯……你以為咒術解了……就沒事了嗎?哈哈……就算解了……之前的傷害也已經造成……待元妃臨盆之際……必將難產!”她使出最後的力氣大吼:“必將難產!必將難產!商侯你還是趕緊想想……到時候是保大還是保小吧!哈哈,哈哈哈……”
越到最後這笑聲越喪心病狂,穿透門窗全部傳入屋中幾人的耳朵裏。猛然這笑聲戛然而止,雨華麵如死灰,揪著子履的衣服叫道:“我聽到了,她說我會難產,我和孩子會出事……她說的我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