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姚哪裏平靜的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哭著說:“英招,求你去帶虞期回來好不好,我求你了。”
英招艱難道:“久姚姑娘,對不起,我恕難從命。”
“英招!”
“阿久,你快平靜點,再這樣下去,體內毒就要完全失控了。”伊摯已然急切,按著久姚的肩膀,令她躺下,飛快從自己身上取出一包青銅針,刺-入久姚的風池穴、地合穴、齦交穴、頰裏穴、臂間和腰俞,並對雨華道:“阿久這毒惡化了,眼下我隻能用針先控製住情況,還得勞煩你弄幾種草藥過來。”
“師仆快說,我這苑囿裏草藥多得很。”
伊摯道:“我要鬼針草、七葉一枝花、九頭獅子草、還有天名精。”
雨華依次念著,念到天名精時,道:“天名精稀有,這個我得去父王的藥庫裏找,我現在就去!”
英招忙道:“我陪著公主吧。”
“你們留下照顧阿久。”雨華道:“放心,我熟路,騎馬過去一會兒就回來。”
雨華走得急,伊摯甚至來不及再囑咐她一句小心。眼下畢竟是夜裏,秋風刺骨,外麵又是伸手不見五指,哪怕雨華熟路也得萬分小心。
久姚淚眼對著英招,眼底滿是乞求。伊摯再看不下去,便拈針紮了久姚的睡穴,教她睡過去了。
他繼續上了幾支針,問英招道:“岷山君當真去的是西海聚窟洲?”
英招悶聲道:“是。”
伊摯眸色微變,不禁為虞期捏了把汗。
苑囿的側門口,雨華騎著一匹馬飛速衝出。她已命令了苑囿的女奴將鬼針草、七葉一枝花、九頭獅子草拿給伊摯,剩下的那味天名精,她要用最快的速度取來。
隨意披了件外衣,衣帶胡亂紮起,秋風冷颼颼的直往衣服裏灌,從脖頸一路向下涼到腳心。雨華一手策馬一手揚鞭,在黑夜裏準確的找準通往藥庫的路,馬蹄飛奔帶起煙塵滾滾,她卻猶嫌這馬跑得太慢,擔心會誤了久姚的事。
飛奔了良久,雨華臉上被冷風割得麻木,忽然間看到前方路邊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大晚上出現這等不睡覺的人,雨華心中疑惑,從他身邊過去時勒住韁繩,問道:“你是誰?”
那人看起來像是要溜走的,結果被雨華逮住了,身形一僵,回過頭來戰戰兢兢的說道:“雨華公主,是、是微臣。”
“車正大人?”雨華驚訝,看著車正那恐慌的眼神,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裏,在做什麼?”
車正啪的一下跪在地上,道:“雨華公主,微臣、微臣發現戰車作坊裏那個失蹤的工匠了!他、他……”
“他怎麼了?”雨華道:“我時間緊迫,你趕緊說出來!”
“他、他被人給殺了!屍體就在那邊,公主你快來看!”
“什麼!”雨華大吃一驚,連忙下馬朝著車正說的方向跑去。盡管阿久的事情緊迫,可戰車作坊這事涉及到整個有莘氏的安危,同樣不能怠慢。雨華邊跑邊道:“快帶路,我看看怎麼回事!”
車正正值中年,腿腳不算差,趕緊跑到雨華前方帶路,拐進一條窄細的小巷,指著一角道:“就是那兒,公主你看,他是被人殺死的!”
黑暗裏,雨華看不清那人模樣,隻能看見一團黑影蜷縮在角落裏,但一股血腥味證明車正沒有說謊。雨華快步走近,血腥味變得更刺鼻。借著月光,她湊近那人,慢慢的看到他那張死不瞑目的恐懼臉孔,這一幕也讓雨華倒抽一口氣,駭得向後退了兩步。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雨華後退的這當口,隻覺身邊一道冷風掃過,下一刻後頸被人狠狠的敲下去,瞬間眩暈無比。雨華吃痛,悶哼一聲,控製不住腳下動作,跌倒在牆根前。
她還拚命的睜著眼睛,與腦海裏一波一波湧上來的眩暈做鬥爭,隻見眼前,車正彎腰緩緩的湊近她,那張素來老實懦弱的臉,此刻寫滿了瘋狂。
“你……為什麼……”雨華咬牙切齒的喘息。
車正道:“出來丟個屍體,卻不想遇上雨華公主,如此大好機會真是天助我也。雨華公主,你想不到吧,你要微臣去查的昆吾氏內奸,其實就是微臣我啊……”最後一句雨華已經聽不到了,她腦袋一歪,閉上眼睛,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