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訴心事(2 / 2)

她不禁問道:“岷山君,你在一千七百年前的那個時代裏,是不是也有難忘的朋友?”

虞期道:“少年時代的朋友有一些,但最親的終究是家人。我娘早逝,爹又常年在外戍守部族的疆域,家中多半是我與妹妹相依為命。所以論及感情,我最親的人便是她了。”

“竟然隻有你們三個……”

“那個時代不容易,我們還有爹就已經不錯了。我妹妹叫阿箏,她和你一樣善良又天真。我們兩個打獵、做農活,自己養活自己。家中還有一匹白馬,通人性,經常也能幫上我們。”

久姚有些好奇,“通人性的白馬?”

“嗯,我聽爹說,那匹白馬從我曾祖父那時候起就在我們家了,經曆了幾代人尚還強壯。我還依稀記得它的樣子,那真是一匹世間至美的馬,白的沒有一絲瑕疵,能將黑夜都照得白亮。”

久姚想了想,道:“那匹白馬聽起來像是個妖仙,會不會它現在還活著?”

虞期淡笑:“若我還能找到它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至少也能問問它,在我離家去岷山後,阿箏怎麼樣了。”他略微苦澀的扯了唇角,道:“應該不怎麼樣吧,畢竟家裏就剩下她和白馬,我走時信誓旦旦的說會常回家看她,可到了岷山後卻被剜除記憶,再也記不起她了。”

久姚隻感到一顆心酸的厲害,她傷心道:“他們為什麼要把你的記憶拿走、封印在別處?”

虞期沒有回答。有些事知道多了對她沒有好處,他也不想將她卷進來。

對上她心疼而真摯的眼眸,虞期無奈一笑,那笑容似岷山蒼茫的雪,永遠那樣純淨,也永遠得不到融化的解脫。

“阿箏隻有寥寥幾十年生命,直至死都沒有等到我回家。如今我想起一切了,人世間卻早已滄海桑田,別說阿箏這個人不再有一點痕跡,就連她的轉世,我怕也不可能找到了。”

造化弄人,久姚濕了眼眶,她幾乎要為虞期的痛苦而潸然落淚。

在沒有記憶的時候,他孑然一身;找回了記憶時,他卻早已形單影隻。久姚忽然就頭腦一熱,倒進虞期的懷裏猛抱住他,哽咽道:“你的家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裏,我的家支離破碎教我不能歸,原來我們都是沒有歸宿的人,我們都沒有……”

虞期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顫了顫,墨眸裏倒影的星光流轉,從淒哀變作溫柔。

他反抱住久姚,慰道:“別哭,這裏的夜空不美嗎?”

“美,我是喜歡的。”

“既然喜歡,便一起看吧,莫讓這些情緒辜負了美景良辰,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是麼。”

久姚抽抽鼻子,點點頭,從虞期的懷裏抬起身,重新在他身側仰頭望著漫天璀璨的星河。

一顆、兩顆、明亮的、溫柔的,她漸漸的破涕為笑,不禁偏了腦袋,靠在了虞期的肩膀上。身子被虞期單手環住,狐裘和他的溫度都讓人暖暖的,久姚的笑容在不知不覺間竟美好的不輸給這漫天星芒。她就這麼靜靜靠著虞期,虞期靜靜攬著她,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在同一片星空下靜靜仰望,脈脈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