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姚的心徹底落了地。
虞期看著這家人高興的樣子,一個字也不說。
當晚久姚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這道好消息。她認定是祈願神石起了作用,沉浸在喜訊裏,滿府亂走。
走到後院,月光傾瀉了滿地的牛乳色,看起來就像是繡坊裏新織出的那匹紈,皎潔恬淡。可是,有一處地麵很奇怪,怎麼那麼大一塊陰影?
久姚下意識仰頭瞧去,頓時訝然。虞期和英招雙雙坐在屋頂上,陰影就是他倆投射下來的。
久姚一愣,臉色頓時僵住。虞期爬上她家屋頂也就罷了,英招那龐然大物跑上去幹什麼?他們家的屋頂可沒那麼結實啊!
“英招,你、你快下來!”久姚焦道。
“沒關係的。”虞期說:“屋子塌就塌了,我略施法術,就能修好。”
久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英招到底是臉皮比他主人薄,自己先飛走了。久姚這才鬆了口氣,對虞期道:“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
久姚打了個哈欠,這會兒困倦了,轉身去休息。
久姚一走,英招又飛了回來,重新臥在虞期身邊,低聲道:“山君,你說,那個用朱厭獸利用久姚找上你的,會是什麼人。”
虞期不語。
“那個人肯定不是單純的挑釁,事情肯定還沒完。”
“當然。”虞期笑道:“所以我們才要跟著久姚,她既然是人家的棋子,那麼那個下棋人,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英招低歎:“久姚姑娘太無辜了。”
“是啊,她這種天真,要不得。”虞期輕輕拂過雲袖,語調倏爾一寒,“祈願神石麼?那塊討厭的石頭,怎麼配起這樣的名字。”
透過這淡淡的冷意,英招感受到的是一股深惡痛絕的情緒從虞期身上盤旋開來,它為它的主子感到心疼。
根本沒人知道,就為了那塊石頭,它的主子賠上一千七百年的自由。一千七百年,隻有那麼幾天可以離開岷山,餘下的時日便在風雪中守著、再守著,這樣活著,比死都要難受的多!
忽然一陣響聲驚醒了英招。
虞期比它更快發覺異樣,隻見院牆上,爬進來一道身影,看動作和體型是個姑娘。那姑娘爬的還挺輕車熟路,扒著牆落下地了,剛走幾步,就看見虞期和英招在屋頂上雙雙盯著她。
姑娘被英招嚇得差點尖叫,她趕緊捂住嘴。
盡管夜色很濃,但借著月光,虞期仍然能看出這是個絕美的姑娘,客觀來說比久姚美了許多,說她是天下無雙怕都不為過。一身纖細的黑衣,亦遮不住姑娘高貴的氣質,虞期笑問:“有施的公主?”
姑娘愣住,“公子見過我?”
虞期指了指內室的方向,“久姚在她自己房間裏,你去找她吧。”
姑娘驚訝的凝視虞期,向他行了個端莊優雅的禮,“多謝公子相告。”說罷,便趕緊找久姚去了,心裏麵還想著剛才那公子是什麼人,竟然一下就說中她的身份,接著還把她的來意也說中了。
久姚在閨房裏,正準備睡下,突然聽見有人敲窗戶。
窗戶被打開,露出窗外那張絕色的臉,久姚驚呼:“妺公主!”
“噓,阿久,教我進去。”
久姚趕緊開門,待公主一進來就關了門,低聲問:“你怎麼這麼晚還溜出宮?國君會擔心的。”
公主凝視久姚,將她上下左右看了三遍,才笑道:“還好,你沒有消瘦,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宮牆上眺望,想著說不定哪天你就從天而降,回到有施氏了。”
久姚有些羞窘,“瞧你說的,我隻是出一趟院門,又不是生離死別。”
“我是真的很想念你,阿久。”
“我知道的,妺公主,我也很想念你。”久姚嬌柔的一笑,明眸裏多了絲狡黠,“妺公主,你這麼晚偷偷溜出來,定不是專程來看我的吧,你是不是又要去私會伊摯哥哥?”
公主被戳穿了,笑道:“還是瞞不過阿久,不過,你怎麼用‘私會’這種字眼,我和伊摯從來都是發乎情而止於禮,清清白白的。”
久姚忍俊不禁,拉著公主走向門口,“好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們一起去找伊摯哥哥。萬一運氣不好被國君發現了,有我替你背黑鍋,你不會被懲罰的。”
“阿久,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別這麼說,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你和伊摯哥哥就像是我的親兄姊,為你們幫忙,於我來說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