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好,國也好,都可通用一個簡單的道理——盲從。
如果一個藩屬國反叛,宗主國不出兵,其餘的藩屬國就會起疑。但當第二個藩屬國反叛時,宗主國依舊不出兵。那麼剩下的藩屬國就會不再把宗主國當回事。接下來就會爆發反叛的浪潮,再想壓製也已力不從心。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鄔桑,趁著宗主國內亂交戰時登基稱皇。從而擺脫藩屬國身份,名義上已經可以與大乾平起平坐。
路上的時候看到倪強一言不發的樣子,趙婧安慰道“駙馬不必擔憂,花郎處於苦寒之地,國困民貧。數千精騎就可縱橫花郎國。至於鄔桑水師雖然麻煩,但駙馬也會有辦法應付。”
倪強苦笑了幾聲,實在是不知道為何大家都對他這麼有信心。三路之中除了抵禦斯古通的那路外,就屬他這一路最為艱難。並且還要一心二用兼顧海陸。
相對來說最簡單的就是去平定占婆。雖然占婆國的兵卒戰力比花郎國強,但地勢方麵卻簡單了不少。雖一路過去都是穿山越嶺,但隻要攻下了窮奇山,一下山就是一馬平川,占婆國王也就坐不穩了。
等待三人都說完,太監這才說道“三路大軍人選已經定好了,東北路由八駙馬掛帥出征。至於抵禦斯古通,還是武威侯爺。西南方向的占婆國,倪嵐大人負責。”
倪強的預想也是如此。雖然武威侯新敗,但非戰之罪。繼續由他領軍,也算熟門熟路。讓倪嵐打占婆,談不上多高明,但也沒什麼不妥之處。其中最讓人玩味的就是派他去打花郎國,防鄔桑海盜。
這兩件事任何以樣都不算簡單,但要他一個人負責。各種原由難免令人深想。
掀開車窗的簾子,點了支煙滿滿抽著。這份突然駕到的聖旨,雖然讓他從一個小小駙馬搖身一變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將軍。但他卻絲毫沒有開心。
當今皇上不隻精明,性子也格外的涼薄。不好用的人會一腳踹開。如今突然來了這麼一手,想必不隻禦敵這麼單純。
這時宣旨的太監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取出一口巴掌大小的青銅獸頭鼎。把鼎遞給倪強說道“這是皇上交代路上給八駙馬的賞賜。”
接過鼎看著青銅鼎表麵精美的饕餮紋,二個口銜銅環饕餮在兩側。下麵是三支雕成獸腳的鼎足。
摸著三支粗壯的鼎足,倪強心中已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青銅鼎有三支腳,即將開拔的大軍也正好有三路。言下之意已不言而喻。
武威侯的封地正處邊疆,和戊邊的兵將也相熟。這次帶大軍遠征,自然也免不了會和軍中實權人物有交際。要率大軍禦敵,必然會掌控不小的軍權。皇上也自然不會那麼放心。
而倪嵐雖在家潛心編撰各類書籍已久,但多年前就以武成名,還救下了當時身為太子的皇上。這次帶兵平定占婆,無疑是給他拉攏軍中權貴的機會。加上倪府的名望和冷家的財富,皇上自然也心有憂慮。
所以第三路平定花郎國大軍的將軍。必須要一位身家清白,對皇室忠心耿耿的青年才俊。最好是家底不厚,人麵不廣的新人。最好就是皇室旁係。因為這樣的人一旦提拔起來,必然對提拔他的人忠心耿耿。
而最符合這些條件的無疑正是倪強。他雖聲名在外,但未曾入朝任職,人麵自然不廣。出身倪府,卻是倪府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也不擔心他是倪家的人。最難得的就是他娶了八公主,與六公主私交也很好。所以是第三路大軍的最佳人選。
撫摸著銅鼎,倪強心中暗暗道“好一個三足鼎立,平衡權術!已經到了存亡之時還不忘為自己的皇位打算。也真難為你能想出這種辦法來。”
車上四人一路都很安靜,都有各自的心事。
清早城門剛開,馬車就已經到了城門外。太監下車亮出了禦賜的腰牌,守門的兵丁也不管插不插隊就立刻放行。
馬車過了城門後,加快了速度回到皇宮中。沐浴更衣後,宣旨的太監領著倪強三人來到養心閣中。
皇上已經坐在殿中,見到倪強三人後隨意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殿中的宮女太監也都一一退了出去。隻剩下之前宣旨的那名太監候在一旁。
“皇兒,駙馬都沒用早膳,本岐你把東西端出來。”皇上不經意的說到。
名叫本岐的太監手腳麻利的來回幾趟,就把幾個大托盤全部端了過來。
揭開托盤上的蓋子,倪強發現裏麵隻是有些幹的白麵饃,鹹菜,白粥。
“戰事吃緊,所以宮內用度也要節儉。駙馬別見怪。”皇上說完之後就自己動手舀了一碗白粥,拿起一個幹白饃掰碎泡進了粥裏。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兩位公主似乎也並不意外,學著父皇的樣子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