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婧走過來道“此處名叫劉倉,也曾襄助過皇爺爺起事。以前我也曾隨父皇一起來過這裏。此處的粟米味道極好,熬成的粥水也格外香甜。沒想到現在居然會變成如此破敗的模樣。”
看這眼前糧倉的規模,應該是朝廷興建的國家糧倉。按道理來說,會派兵在糧倉附近把守。特別是眼下這種全國饑荒的時候。
已經餓紅眼的饑民,見到糧食後的瘋狂勁,倪強已經見過。這種時候別說不派兵卒駐守,就算兵卒數量少了都不行。
朝糧倉走近,倪強發現地上沒有血跡,也沒有散落的糧食。他轉頭問道“此處的糧倉是否已被朝廷棄置?”
趙婧搖搖頭,一臉猶豫道“我也不太清楚,但皇爺爺曾經說過,這地方於他有大恩義。隻要大乾朝在的一天,就不準廢這個糧倉。”
聽到婧兒的話,倪強有些疑惑。現在才曆經二朝而已,沒道理這麼快就把開國皇帝的話當耳邊風。但眼前的一切,讓人感覺這裏已經被荒廢多時。否則這麼大的糧倉免不了有糧草出入,門口多少都會漏下些穀殼米粒。
“賢侄,這裏應該沒有被棄置。這些腳印都還很新,隻是被人為掩蓋過。但掩蓋手法不算太高明,時間也很倉促。”陳六福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後說到。
見福叔會識別痕跡,倪強立刻問道“這些新腳印大概是多久前留下的?能看出是些什麼人嗎?”
陳六福搖搖頭道“愚叔也隻懂點皮毛,隻能看出這些腳印中有個女子。其餘的男子應該有三至五人。這些人都是輕裝,並沒有攜帶什麼重物。至於大概時間,應該是七天之內留下的。”
聽到有個女子,倪強不自覺的心頭一緊。腦海中浮現出錢寶兒那怨毒的臉。
這是大隊駐紮的那家廢棄客棧,炊煙已經嫋嫋升起。趙婧看了一眼後道“我們還是先回去,這事待我們到家後再通知父皇。”
倪強點點頭,這裏也的確不適合久留。萬一有人設下陷阱埋伏就不妙。
回到了客棧後,倪強看到一個渾身汙垢的男子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二名白馬侍從站在一旁看守。
看到倪強和趙婧回來後,負責看守男子的侍從躬身行禮道“啟稟公主,駙馬,此人是剛才清理客棧時在柴房抓住的。問他也不答,覺得可疑就把他捆了。”
男子身上發出一陣陣的酸餿,倪強點了支煙後蹲在男子麵前。他注意到男子的雙手非常白皙,看起來不似出生貧苦人家。仔細打量了對方身上滿是汙垢的衣袍,發現雖然很髒很破,但並非普通人家穿的那種粗布。
“你為何不開口說話?是有難言之隱,還是口不能言?”倪強盯著男子那雙宛如秋水般透澈的眼睛沉聲問到。
男子露出一絲驚訝,但依舊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用腳在地麵的灰上劃出字。
“幼……年……疾……病,大……難……不……死……”就看了幾個字,倪強已猜出了後麵的套路。
“你是想說大病一場後就失聲了對吧?你真把我當傻子了?”倪強冷冷一笑看著對方說到。
男子盯著倪強看了半餉,好一陣後用不太流利的大乾話說“你是如何看出我不是個啞巴?”
倪強扔下煙頭一腳踩滅道“我也不確定你是不是啞巴,隻是覺得你的五官輪廓不像是大乾人!”
“就是這樣?所以你才覺得我不是啞巴?”男子似乎有些不甘心,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倪強。
“還有就是,你身上的酸餿很重,但內衣上的熏香我還是能隱約聞到。所以我才敢肯定,你絕非是普通的乞丐。你突然出現在此地,有何居心?”事出蹊蹺,倪強不覺得是巧合。
聞言後趙婧臉上也露出一絲殺氣,身後的白馬侍從也一個個手按刀柄。
氣氛驟變,男子立刻辯解道“我叫巴克特,我不是斯古通人的奸細。打扮成這樣也是因為實在沒辦法在臨安城裏呆下去。所有客棧和酒樓都不肯讓我吃住,就連假扮乞丐都被其它乞丐排斥。所以一路流落到了這裏。”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戶人家都沒有?鎮上幾乎每間屋都被人給徹底搬空?”雖然對方已經解釋,但趙婧依然有疑惑。
問到這裏,男子臉上有些疑惑又有些恐懼。好一陣後他才回道“我是從大夏國來的商人,也不是太懂大乾這的宗教和風俗。我離開臨安後來到這裏已經是晚上。看到這裏的百姓背著包袱從屋裏走出來,跟著門外手持火把的人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