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太後斜靠在貴妃椅上,華麗的衣裙流水一般傾瀉到地上。她美目半眯著,神情慵懶,塗滿了紅色蔻丹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敲著桌麵。
兩個宮女站在她的身後,輕輕地為她扇著風。
大殿裏紫金香爐裏升起淡淡的香煙。
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有人走進來,打破這一室的靜謐。
太後半眯著的眼睛在那一刻睜開了,眼中一抹厲光滑過,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
可算是來了。
“見過太後。”曲流晚不鹹不淡地行了一個禮,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而且很不走心。
事實上她確實沒走心。
“美人好大的架子,敢叫哀家等你這麼久。”太後冷笑道。
“左右太後等都已經等了。”
曲流晚的一席話叫香荷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去了。
心想她們家美人在皇上麵前放肆也就算,在太後的麵前也在這麼放肆,到底是誰給的膽子啊!
“太後恕罪,美人近日腦子有些發昏,說的都是些糊塗話,還望太後大量不要於美人計較。”
香荷感受到大殿的氣氛似乎在那一刻冷了不少,頓時跪下為曲流晚辯解幾句。
說著還朝曲流晚拚命的使眼色,想要她跟太後服個軟。
但曲流晚……視而不見。
太後見此冷笑不止,“好一個腦子發昏,還當真是糊塗。”
“我這丫頭說的不錯,我這腦子確實時好時壞,想來太後大度,是不會與我這個小輩計較的。”
曲流晚站的很直,一點兒要服軟的意思都沒有,既然她家丫頭都說她腦子不清醒了,她不能被平白無故的說一通不是,總得要討一些好處來才是。
太後聞言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上不來下不去。
倒真是小看了這小狐狸精的厚臉程度。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咬著牙,太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多謝太後誇讚。”曲流晚淡淡的道,絲毫沒有聽出來太後語氣當中的諷意。
“既是來陪哀家喝茶的,便在一旁坐下吧。”
“多謝太後。”曲流晚低著頭,又盈了盈身子,將跪在地上的香荷當著太後的麵兒拉了起來。
太後見了臉似乎更沉了。
曲流晚幹脆當做沒有看見。
香荷心裏惴惴,一雙眼睛時不時的望向門外,心裏希望著皇上再出現一次。
但門外站著侍衛腰間還別了刀,一絲不苟的站著,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想來太後是有備而來了,美人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就連她,恐怕也難逃一劫啊。
但她們家美人似乎還能悠閑的喝茶,難道就不怕那茶裏麵有毒嗎?
曲流晚端著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這凡間的茶比不得青丘的。
有沒有毒她不知道,但她不是凡人之軀,凡間的毒藥對她不起作用。
太後見曲流晚飲了茶,眼底一陣暗光滑過,哀家這次定要你身敗名裂。
給曲流晚身邊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那正在為曲流晚上點心的宮女見了似是不經意撞翻了曲流晚放在桌子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