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猛然抬起,柳氏大驚,忙讓人攔住她,可惜太遲了,簪子狠狠刺入心髒,溫熱的血跡融入嫁衣。
姣好的麵容終於出現一絲真心的笑意,她解脫了。
外頭亂哄哄的,一記清朗如泉的嗓音不耐:“怎麼還不見新娘子,本王的新娘子在哪兒?”
周歡躺在地上,靜靜的看著他闖入視線,眉似遠山,眼如星,長了一副好麵容,隻可惜,開口暴露自己是個癡兒。
眼皮沉重不堪,緩緩落下,恰好錯過齊煜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
淒風呼嘯,刀子似的刮在臉上。
周歡跟在吉祥身後,走在長廊中,心中還是難掩震驚,許久不能平靜。
冰涼的手緩緩覆在心口的位置,一切如常,沒有傷口,沒有血,她也沒有死,她重活了一次。
熟悉的路,熟悉的人。
她盯著在前頭的吉祥,今日是她回府第三日,原是要給老祖宗請安,遲不得,她早起了些,吉祥卻斥責她死板,天冷,老祖宗肯定要多睡兒,才耽誤了時辰,害的自己被柳氏責罰。
又是一陣淩厲寒風吹來,她長歎一口氣,淡淡白霧散開。
這樣冷的天,她被柳氏罰跪了一個時辰,抄寫三百遍佛經,偏偏柳氏說話好聽,口口聲聲為她著想,而自己也是蠢笨,竟然信以為真,將她認作親母。
長福院中,丫鬟喚了一聲大小姐,掀開暖氈。
才進屋便聞到淡淡的檀香,溫和的笑聲順勢鑽入耳中,緊接著便是柳氏故作驚訝的聲音,一屋子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歡兒,你怎麼這時候才過來,難道是忘了要給老祖宗請安嗎?”柳氏擰著眉,歎口氣:“你這孩子太沒規矩了,看來我得找個嬤嬤好好教導你才行。”
老夫人朝著她看了過來,細細打量,雖噙著笑意,卻透著幾分涼意與疏離。
不待她回答,吉祥迅速跪地替她認錯:“回夫人的話,奴婢先前已經提醒過大小姐今個兒遲不得,可大小姐她!她……”
周歡垂下眼,恰到好處的掩飾眼裏泛濫的恨意,雙膝跪地,溫軟的嗓音似清泉細流,“回老祖母,孫女聽聞您喜佛,回府之前特意去廟裏求來一串佛珠,隻是不知被吉祥姐姐收在哪兒,尋了許久,故而耽擱了時辰。”
身後的吉祥抬眼,一臉驚詫,不知何時突然冒出來一條佛珠來,正欲開口辯解,柳氏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吉祥不甘的閉上嘴。
一串再普通不過的木珠,被冠上神佛二字,地位天差地別。
老夫人笑著點頭,歲月侵襲的麵容慈祥幾分,疏離的目光逐漸回暖,“你有心了,是個知禮數的好孩子,坐下說話。”
“謝老祖母。”周歡曲膝行了一禮,規矩禮數絲毫不差,不像是小門小戶養出來的姑娘,倒像是自小養在府中的千金小姐似的。
柳氏眸光微冷,她倒是低估了這個野丫頭。
右手猛然抬起,柳氏大驚,忙讓人攔住她,可惜太遲了,簪子狠狠刺入心髒,溫熱的血跡融入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