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歡顏和封嶸結婚的那日正是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
說來也奇,原本前天氣象台還預報明日會有大雨,讓主動請纓籌辦女兒婚禮的葉秋瀾擔心了好久,誰知第二天不過蒙蒙亮,郝歡顏剛一打開房門,天上密布的烏雲就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頃刻間煙消雲散,難得放晴的冬日裏高高懸掛著一輪暖陽,明媚的陽光穿破雲層照耀大地,好似春天已是提前來臨,萬物也為之複蘇。
“真是個好兆頭,說明咱家歡顏這婚事好,將來一定能和封嶸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過一輩子。”
為了參加郝歡顏的婚禮,她的舅舅葉秋毅和舅媽趙亞特地從m國趕了過來,幫著葉秋瀾忙裏忙外,『操』持婚禮,甚至有時比葉秋瀾這個親媽還要盡心,讓目睹這一切的郝歡顏感動不已。
“謝謝舅媽,您放心,我和阿嶸一定會好好過日子的。”
“好好好,好孩子,有你這句話,舅媽這顆心就能放進肚子裏了。”趙亞握著郝歡顏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倒是站在另一邊的葉秋瀾悄悄地紅了眼睛。
“阿瀾你看你,今天是咱家歡顏的大喜日子,你哭什麼?”
“沒事,我,我隻是太高興了。”葉秋瀾擦了擦眼淚,然後拿起一把木梳,站在郝歡顏的身後,一邊為她梳發,一邊情不自禁的感慨道,“多快啊,一眨眼,我的寶貝女兒都要出嫁了。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給你梳頭發,我不是個好媽媽,以前我沒能照顧好你,以後我卻是再沒機會照顧你了……”
說著說著,葉秋瀾又是泣不成聲,原本就快腫成核桃的眼睛頓時更沒法看了,可見她昨晚怕也是傷心了一宿。
郝歡顏的鼻子也微微有些泛酸。
這些年來雖然她和葉秋瀾明麵上的母女關係稍有改善,可小時候被父母丟下的陰影還是如同一根刺般狠狠地紮在她的心裏,讓她完全無法像別的孩子那般全心全意的依賴著自己的母親,甚至有時候她跟趙亞這個舅媽都比跟自己親媽關係要來的親近。
對此,葉秋瀾不是沒有察覺,但她卻從不敢提,更不敢要求些什麼。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活該,是她應受的,如果當年她沒有為了事業不顧孩子,那郝歡顏以前也就不會受那麼多罪。所以一直以來,對待郝歡顏,葉秋瀾永遠都是千依百順,言聽計從,既是為了彌補,更是為了贖罪。
可現在郝歡顏即將嫁為人『婦』,開始一段新的人生,過去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再追究也沒什麼意思了。
想到這兒,郝歡顏釋然一笑,她覆上葉秋瀾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輕聲道,“等以後我的孩子出生了,還得麻煩媽來幫我照顧呢。”
葉秋瀾聞言一怔,臉上慢慢地『露』出一抹欣喜若狂的神情,“真,真的嗎?我能幫忙照顧你的孩子?”
“當然,那可是您的外孫,您不幫襯點,我和封嶸兩個人哪裏帶的過來啊。”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幫忙帶我孫子!”躲在門口偷聽的郝明懷忙不迭的衝了進來,堅決要爭取到自家外孫的撫養權。
“拉倒吧,就憑你這麼個五大三粗的糙老爺們兒哪裏能帶好我的寶貝外孫?趕緊哪涼快哪待著去!”
“葉秋瀾,你說話給我放尊重點好吧!我是孩子的外公,我怎麼可能沒有資格帶孩子!我看看你倒是要多注意一點,年紀一大把了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個媒婆似的,真是老不休!”
“郝明懷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媒婆?這是時尚好不好!你個土包子不懂就不要在這兒信口雌黃!”
眼看著這對前任夫妻又要吵起來了,景梁和何淑香趕緊把兩人掰扯開,分別滅火。
郝歡顏坐在梳妝台前,笑容滿麵的看著,手卻不自覺的捂上了肚子,目光漸漸渙散:
這一世,有這麼多人疼你,愛你,你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吧,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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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歡顏和封嶸的婚禮出乎意料地簡單,全然不似外人預測的那般會舉行什麼世紀婚禮。
倒不是封嶸小氣,其實他比誰都渴望給郝歡顏最好的,自然連婚禮也希望能給她舉辦一場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可郝歡顏卻不同意。
“幸不幸福是我們倆的事,在乎別人的看法做什麼?”郝歡顏如是說道。
“前世,你登上皇位,封我為後,堪稱是舉國盛典,隆重非常。可到頭來,我倆還是陰陽相隔,不得善終。可見婚禮什麼的都隻是形式上的東西,壓根沒必要那麼在意,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把這些錢省下來,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更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