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日子就變得越來越黑暗,每一天,都會被師父當做泄欲的玩偶任意□□,每一天都好痛。身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指痕、牙印、鞭傷和綁痕,哭著去洗掉,卻又再次被烙上新的印記和傷疤。

他也想過要逃,可逃走之後被抓回來,等待他的便是更加殘酷的對待。師父卻像是給了他莫大的恩典,咬著他的頸子低聲道:“紙,因為你是我養大的,我不會動你。所以你逃啊,盡管逃,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永遠,都隻能是我的東西。”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雙手穿過亂發捂住耳朵,慕容紙雙目血紅,跌落在地。

一旁宴語涼隻覺得這嘶吼淒慘無比,如他堅若磐石久經世事的一顆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卻並不知道那黑發男子對慕容紙施了什麼妖法,為什麼隻是看了他一眼,便能叫慕容紙全然崩潰。

然而這回憶,卻遠沒有結束。

那段時間慕容紙渾身是傷,終日渾渾噩噩,終於不慎燒火的時候走了水,燒掉了聽雪宮的後山,連同那坐在亭子裏微笑著不知道要跑的大哥哥。師父震怒,不顧他苦苦哀求,對他進行了連續數日殘忍無比的□□,終於他不堪忍受,掙紮著用“雪刃”刺進了自己的心窩。

血水不斷湧出,絕望之中,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

可明明死了,卻還是再度在聽雪宮醒來。

這一次,師父的臉,扭曲到了可怖的地步。

“你以為……死了就能從身邊逃走?你覺得死了,都比跟我在一起要好?!”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我身邊?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肯陪著我?紙,連你都不肯,竟然連你都不肯?!嗬,但你以為死了就能逃得掉麼?你逃不了的!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是我的東西!生生世世,我永遠也不會讓你逃走!”

“我……一個人在這世上那麼多年。我隻想要有一個人能長長久久地陪著我而已,可你們為什麼,卻一個都不願意為我留下來?!”

“嗬,不肯留下來,是因為你們沒有一個人切身體會過……那種孤獨。一旦你知道了那種滋味,你自然……就不會再逃了、”

“既然如此,紙,我就讓你知道——那讓人絕望的漫長,那數十年、上百年的孤獨和寂寞,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

“所有你相信的人,都會棄你而去,所有你付出一切想要留下的人,都不會為了你停留。”

“到那個時候,你就會懂了。紙,在這個世上能永遠陪著你的人,就隻有我一個而已。”

……

慕容紙隻記得從一開始,自己就一個人在聽雪宮中的生活。

懂得控屍,懂得些法術,懵然不知原來自己也不過是一具活的行走的屍體而已。因為是屍體,所以隻要離開雪山身體就會腐爛。他卻傻傻地以為,自己體質特異,生來如此。

被封印了記憶,關於身世、關於師父的回憶,都隻剩零星的碎片而已。

還以為是因自己在師父離宮時年紀尚小,所以才記不清事;還以為那些關於師父的揮之不去的噩夢,都隻是因為師父待自己過於嚴厲的緣故。

就那樣在聽雪宮生活了好久,深知師父想讓他知道的孤零零的滋味。

撿到謝律,嚐到些許一生不曾嚐過的微甜之後,也深切體會到了被人欺騙丟棄的疼痛刻骨。

被欺騙,被背叛,不知道該相信誰,活著的每一天都充斥著無盡的痛苦。那些師父想要加諸在他身上的所有懲罰,他在這二十年間,確實……都領教了。

“世人皆涼薄,紙,如你我一般,之於他們都已是異類,在這世上,你最終能待的地方,就隻有我的身邊而已。”

“要知道,你已離了輪回,亦罔顧人間壽數。人壽百年,百年之後化為塵土,你卻能和我一樣無窮無盡。最終能管你生死的人,就隻有我而已;能夠生生世世陪在你身邊的,也就隻有我而已。”

“所以紙,莫再耽於那些紅塵俗物,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那人伸出的手,就在眼前。

慕容紙一片茫然,心下隻覺得可怖可笑。

跟你走,回到……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