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後劉次卿日日來這院中陪著音杳,幹脆就讓慧兒和劉奭也住在了梧桐宮,音杳一點兒都不想搭理劉次卿但是慧兒和劉奭怎麼也是自己親生的,又怎麼可能做到視若無睹呢!好不容易劉奭去了夫子哪裏,慧兒睡著了,音杳才有機會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她閉著眼眸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好久好久才睜開清美的眼眸看著遠方,她的眼裏閃過一抹猶豫,手指也無意識的輕輕揉著手腕兒,低垂眼眸之時眼裏的情緒消失不見,空洞得讓人心疼,低聲呢喃“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過我”上官突然出現在了院門口,似乎是將她的這句呢喃聽到了耳裏“可是後悔了?”音杳有些驚喜的抬眸“你怎麼在這裏?”“退朝後無事就來這裏看看你”音杳倒了一杯茶遞給上官“喝茶嗎?”“不喝了,我馬上就要出宮了”“出宮?也是下朝了理應回家”“我要離開長安了”“為什麼?”“長年累月的在長安我也乏了,這次去江南那邊看看,你也知道我心思不在這朝堂為官之上”聽得上官這麼一說,雲卿點點頭,人各有誌,即便在不舍得也是要分離,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上官,謝謝你”“咱們是朋友,何須客氣,阿音,我走了”“嗯”音杳燦爛的笑著點頭目送他離開,漸漸的上官的背影越來越模糊朦朧,音杳伸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微微歎息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劉次卿出現在了院中,他的雙手背在身後,他溫柔的凝視著音杳,現在的音杳跟他印象中音杳有些不一樣,以前的音杳很少喜形於色,她的容貌卻一點也沒有變,以前她的心裏眼裏都是自己,現在她無事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自己想到這裏他輕抿嘴唇,音杳端起茶喝了一口“你怎麼過來了”“有些想你就過來了”音杳點點頭“我有些乏了,想去歇會兒”說著就要離開,劉次卿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帶將她扯入懷中音杳在他懷中掙紮著,他抱得更緊了靠在音杳的肩膀上小聲的說道“阿音,我從未碰過除你之外的女子,霍成君有孕是假的,為了離間我們,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原本掙紮著的音杳漸漸不動了,端著茶水前來的喜兒見到這副場景,嘴角帶著笑退回了房間,並吩咐房內其他宮人莫要出去打擾到了陛下和娘娘“阿音,原諒我好嗎?我真的好害怕再次失去你”音杳沒有回答,隻是伸手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肩膀。這日之後兩人的關係緩和了不少,音杳雖然不在對他冷眼相向,但他們中間始終有了一個隔閡。
元康二年,二月乙醜日,立如妃王氏為皇後,音杳聽聞自己被封為皇後錯愕了一下,去了宣室殿找劉次卿,宮人也不敢伸手阻攔,任由其出入,音杳雙手撐在案幾上氣呼呼的看著劉次卿“封後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同我商量一番?”“是我沒有考慮周全,讓你生氣了”見他這樣音杳在大的火氣也消了不少“我也沒有太生氣,隻是覺得你這樣太草率了些”“不草率,我想帶著你以皇後的身份陪我遊覽這大好山河”“眼下你國事這般繁重還是好好處理國事吧”“無妨,奭兒年紀已經大了,該讓他獨當一麵了”“那好吧,總歸是要自己學會成長的,早點晚點也沒差”“還是夫人懂我”說完起身將音杳抱在懷裏,同年五月,為了為讓百姓避諱更容易,改名劉詢,之前因觸諱而犯罪的人全部赦免。
雲黃龍元年冬宣帝得病,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十月初就已經冷得不行了,帶著音杳遊曆山河回來後劉次卿就大病了一場,病好後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做什麼事情都無精打采的,音杳衣不解帶的伺候左右,每每看到音杳劉次卿才會有些精神,同音杳下棋,畫畫,談天說地,十二月病重陷入昏睡狀態,太醫診脈說是多年辛勞鬱結於心,讓音杳做好心理準備,音杳失魂落魄的讓太醫退下,自己守在床榻前,手握著劉次卿因病消瘦枯槁的手“阿卿,你要快些醒來,我們還要一起去看日出日落,在椒房殿的庭院裏種下滿庭的薔薇,看著奭兒娶妻生子,慧兒成親嫁人”許是音杳的這一番話起了效,劉次卿在十二月中旬醒了過來,精神十足的陪著音杳用膳,種植薔薇,兩人去哪裏都雙手交握,夜晚,兩人坐在椒房殿外的台階上看著天上星星,音杳靠在他的懷裏聽著她的心跳緩緩入睡,劉次卿想要抱起音杳卻沒有力氣,赤影想要上前幫忙,他伸手阻止“朕可以”說著用力的抱起了音杳,腳步有些虛浮回了椒房殿,看著音杳恬靜的睡顏他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後有些踉蹌的出了內殿對著赤影吩咐道“朕已知自己時日不多了,朕最掛念的無非就是這萬裏江山百姓,阿音,待我走後,你傳我口諭命侍中、樂陵侯史高為大司馬兼車騎將軍,太子太傅蕭望之為前將軍光祿勳,少傅周祿堪為光祿大夫,共同輔佐太子”赤影跪在地上“陛下”“赤影,待我走後,你的任務就是護阿音這一世周全”“屬下領旨”躲在門後的音杳聽到他的話死死的咬著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從劉次卿第一次抱她沒有抱起來時她就醒了,她不想讓他難受所以一直閉著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