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看看王柏川的反應,一個在老奸巨猾的人,也有他坐不住時候,我發現王柏川見我猶豫了起來,身體便往前傾了一下,屁股微微離開了座位,顯然是有些心急了。而我頓了頓之後,最後說出“我看還是算了”的時候,就是明確拒絕了向他透露實底,這家夥當時直接豎起了眉毛,要不是因為他覺得我還有用,跟我鬧僵了回去不好交差,估計立馬就跟我翻臉了。
“做得好,要的就是這樣的節奏!”範純熙在耳機裏對我說道,“繼續激怒他,試著從他嘴裏套出一些話來,或者,他們能開出什麼條件?”
或許跟我相比,這個王柏川確實足夠精明,但是,要論“陰謀詭計”的話,我身後的範純熙能夠當他祖師爺了,人家從小就在範家這首商業巨輪當中摸爬滾打,劈波斬浪,無往不勝,什麼樣的把戲沒見過,想到這裏,我心裏又踏實了不少。
“秋雨老弟,你這是不相信老哥啊。”王柏川陰著一張臉,在那給我擺臭架子,冷冷道,“我可是懷著一片好意而來。”
“王主任,您真的多慮了,我不是不識抬舉的人,怎麼能辜負了你的好意呢?但是,如今深處變局之中,老弟不得不替自己考慮對不對?”
我接著又放低了姿態,沒有把話說死了,話裏話外,就告訴他沒有足夠的高的條件和許諾,那還談什麼談,王柏川這麼精明的人又怎會沒有想到這一層,可是他就是緊咬著不肯鬆口。
“他這是在分析你。”範純熙在耳機裏說道,“林秋雨,現在是考驗你專業知識的時候了,你不是學心理的嗎?你能搞定他嗎?”
“分析我?”我心裏冷哼了一聲,“這王柏川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還真是反了他了,想從我的言談舉止中看出我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好,那我就給你來個將計就計。”
在心理學上,以微表情入手來判斷一個人的心理活動規律以及他們的心理異常情況已經是一門比較成熟的實用科學,現在甚至已經引入破案當中。王柏川這樣一精明的人,想到用這一招,其實我並不意外,不過他有點小瞧我了,我可是心理學出身,當初是吃這碗飯才進的督檢公署,對付他這個癟犢子玩意兒應該不用費什麼力氣。
“資料顯示王柏川曾在青政學院進修過一年時間的心理學課程,你當心一點,別大意了。”範純熙提醒道。
看來這個王柏川還不算是個半路出家,但不管怎麼說,我可是實實在在的科班生,總不能在他麵前丟了招牌吧,要是砸了招牌,那我以後在範純熙麵前肯定抬不起頭來了。
“你問他知不知道新的人事任命的事情?”範純熙在耳機裏指揮道。
這是一招好棋,也正好借機看看他們對這件事的看法,我咳嗽了一聲,打破了短暫的沉默,笑道:“王主任,我這裏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省裏下來的一樁新的人事調令?”
“調令?”王柏川聽完之後,驚訝了好久
,搖搖頭道:“沒有啊,我一直在外地工作,對本地的情況確實不太清楚啊。”
他話雖然說的天衣無縫,但是表情卻已經告我了我實話,真正的吃驚表情轉瞬即逝,超過一秒鍾便是假裝的,他那驚愕的表情足足持續道我把話說完,這個演技實在不咋地。
“王哥當真不知?如此一來,那可就......”我故意為難起來。
王柏川眼神飄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一臉誠摯地對我說,“確實不清楚。”
撒謊者不像慣常理解的那樣會回避對方的眼神,反而更需要眼神交流來判斷你是否相信他說的話,這叫做欲蓋彌彰。
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我已經相信了他,但我還是選擇把話題繼續下去,我想他內心其實也想把話繼續下去,隻是他為了分析我,而故意沒有說實話。我刻意地摸了一下鼻子,給他一個信號,男性鼻子下方有海綿體,摸鼻子代表想要掩飾某些內容,這會讓他覺得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並非真心話。
“我與王哥一見如故,十分投緣,這件事還得王哥幫我參謀參謀,說實話,上麵有意想讓我出任新一任的警務局局長,對我來說這確實是個機會,但如今這局勢撲朔迷離的,我也有點擔心......”
我告訴他我想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他自然會認為我內心真實的想法是想要拒絕這個任命,聽到我這句話,他眼神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個釋懷的信號,雖然很隱秘,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
“你真的這麼想?真的想清楚了?”王柏川問道,對問題的生硬重複是典型的撒謊。
我把手放在眉骨附近,這麼舉動表示羞愧,笑道:“我膽子小,實在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