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文學 攀摘浪峰之花(2 / 2)

這不,舵手的手略微有點顫抖,頭頂馬上響起一個炸雷:“慌什麼,給我把穩!”柏年的眼珠子彈得像凶神。

哦,這與平常的柏年船長可是判若兩人。他喜歡與船員一道下棋,打牌,聊天。可你違反他的“軍事化”管理,對不起,六親不認!

吃航海飯的人知道,溫州港的潮差大。有次船在那裏靠泊時,值班水手上港逛去了,落潮時,手臂粗細的鐵纜險些被繃斷。失職的水手被柏年劈頭蓋臉克得爹娘都認不得,隻好耷拉著腦袋直掉眼淚。

不過,在柏年麵前掉眼淚的也有例外。那回夜裏船到北侖港,一位家住海邊的海員接到家屬生急病的消息,憂心如焚。明知工作時不準離船,何況別無小船可派。可萬萬料不到,在裝貨暫停時,船長叫攏船員,亮開嗓門:“哪家不會有個一災二難,讓船把他送回家,回來抓點緊就是。”這位船員拉著柏年的手感動得眼淚直冒,說:“船長,打死我,我也不離開你這隻船。

也有人說柏年不通人情。船回寧波,哪個船員不願和老婆多團聚一會兒?“明早提前兩個鍾頭上船。”柏年可不顧良辰美景、一刻千金之類的說法,經常將開航時間定在深更半夜,說是借海龍王潮水,順水,省柴油。

“大石頭壓下不會抖!”奇怪的是船員都願意跟著這塊大石頭撐船。“海龍王見他也讓路,跟他漂洋過海放心,老婆不會成寡婦。”可柏年說:“滿滿飯好吃,滿滿話不能講。船和人要萬無一失,靠的是全船同心,實行‘軍事化’管理”。

船在北碇外頂風搏浪兩個多鍾頭了,莫說沒前進一步,反而向北碇方向漂去。柏年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腦子裏打了個閃電:這裏已近金門海域,上麵有規定,船員不能駛入北碇十二海裏以內,再說柴油有水,萬一主機熄火,船舶橫搖,後果不堪設想。

掉頭去廈門港!柏年當機立斷。

頂著大風浪掉頭,可不是件易事,柏年利用三大浪後的間隙小浪,車舵配合,船首開始調轉。盡管這樣,船還是傾斜30多度,乒!乓!廚房裏煤氣灶翻落在甲板上,桌椅板凳四腳朝天。

深夜,船在風雨交加中駛入廈門港。柏年利用這次避風機會,為今後開辟廈門港航線進行了一次實踐。

去年一年,虞柏年為公司開辟了三都、廈門、汕頭、珠海、蛇口等航線,實現了公司預定的開辟南方航線戰略。

這以後,虞柏年被花港有限公司聘為甬興輪船長。不久前,筆者曾與柏年船長並坐在甬興輪駕駛台上,開往上海蘆潮港。

船頂風駛出鎮海口,不久風浪超過六級,乘客開始暈船,嘔吐。柏年凝思片刻,操起話筒呼號:花港,花港,我是甬興,風浪大,按規定航線走,估計風浪會更大,請批準我按我的推薦航線走。花港回答:同意。

柏年船長展開一張海圖,指著上麵鉛筆標出的一條折線,說:“這條‘推薦航線’雖然多走了一些路,但有利於航行安全,不日內將舉行報告會,請航海專家鑒定。”

哦,這個不安生的虞柏年,心裏又在盤算著攀摘新的浪峰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