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官道之上,一群人押送著貨物舉著火把在夜晚中前行,隊伍的車馬上插著幾麵金色的旗幟,上麵用黑色的絲線繡了一個大大的“勝”字。
這是一堆押鏢的鏢師。
他們和這批貨的主人定好的時間沒剩下多久了,但連日來的春雨讓路途變得泥濘,也大大的阻礙了行程,尤其是他們還帶著大批的貨物,馬車變得又重又慢,動不動就會陷在淤泥坑裏。
所以這群人才不得不連夜趕路,他們也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
領頭的鏢師突然停了下來,他抬起手,身後的人也同時停了下來,整支隊伍隻剩下拉著馬車的馬的響鼻聲。
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前麵的路被一頂帳篷擋住了。
在這樣的夜晚,一頂搭在官道上的帳篷怎麼看都很奇怪,尤其這個帳篷看起來太過幹淨也太過奢華,哪怕它看起來隻是用幾匹布料湊在一起搭建的,但識貨的人看到那布料上的花紋後,就會知道這樣的布料,隻是一匹就不下一百兩銀子,就是普通的大戶人家也隻舍得用它們來做幾身好衣服過年時穿,如今卻被這麼披在了帳篷上,遮風擋雨。
這實在是太過古怪了,容不得鏢師不多想。
臨頭的鏢師等了半天,也沒見四周有埋伏的樣子,帳篷裏也一直沒有動靜,隻好率先出聲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漢在此休息?常勝鏢局何玉林在此還請閣下行個方便。”
他不能不出聲,這帳篷的位置正好把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兩邊又都是不知深淺的荒草地,想要繞路都不行。
他的話音剛落,那帳篷裏就有了動靜,燭光之下,充作帳篷的布匹下,隱約能見到個纖細的身影,似乎是個——女人?
龍婉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任誰大半夜睡得好好的被突然吵醒也不會有好心情的。
可是誰讓她偏要在官道上搭帳篷呢,現在可好,讓她連發火的理由都沒有。
本來以為沒人會在大晚上趕路,隻要明天天一亮就收拾好離開就不會有什麼事情,沒想到竟然真的撞上走夜路的。
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也不能怪他們擾人清夢,龍婉爬了起來,
這個時候也沒工夫給她穿那套男裝換發型了,而且這帳篷看著也不是一個普通公子會用的,龍婉幹脆也不做男裝打扮了,鬥篷一掀,身上的衣服自動換成了小樓寒,臉上也多了塊麵紗。
擔心外麵情況不好,她還把長琴給拿了出來背在背上,以防萬一。
“不好意思,本以為夜裏無人會從此處過,占了官道,還請見諒。”她取下了鬥篷上的燈籠,掀開帳篷,從裏麵走了出來。
白衣勝雪,宛若天人。
何玉林心裏一緊,不是驚豔,而是警戒。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江湖上最不能招惹的幾種人裏就有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她的背後會有幾個男人會為了她什麼事情都願意做。
而眼前這個,雖然看不清麵紗下的樣子,但隻那雙燦若星辰,冷如秋霜的眼睛,就足以讓人神魂顛倒了,怕是隻要她願意,足以讓整個江湖都為之紛爭不止吧。
這樣的人更加不能惹了。
何玉林的表情更加肅穆,他抱劍拱手道:“是我等擾了姑娘清夢才是。”
龍婉看了看他,見這人說話時態度恭敬,眼睛刻意避開自己,美夢被擾的氣倒是消了不少。
她抬頭看了看何玉林背後的車隊,又想起這人之前的自我介紹,星眸微轉,問道:“你們是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