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下意識地說完這些場麵話，轉頭，看見了令自己驕傲的、那神情冷峻的小兒子。
他安靜地聽著自己說，眼神一直注視著那懷著孕的女人。聽見一些話語，好像覺得很可笑，偶爾還會露出諷刺滿滿的笑，好像跟這整個家庭不相關似的。
眼裏，似乎是隻有他自己那個小家。
老爺子說著說著，微微垂下了頭。
突然就覺得，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挺……
沒勁的。
就像背景音樂似的，說的好聽，可沒人在乎。
連他自己的兒子，都當聽個樂。
……
一頓飯，白露吃得胃疼。
本來一開始老爺子還在努力維護氣氛。
可到後來，大家便安靜的吃飯，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
餐桌上精心準備的豐盛菜肴，白露看得明明白白。
那道鹵水鴨子是精心製了的，怕是昨天晚上便開始醃製，今天端上來，這味道絲絲入扣，簡直是舌尖上的舞蹈。
老爺子期待著他們的到來呢，早早便囑咐了家中阿姨吧。
整場下來，三個人都是心懷鬼胎的安靜。
唯獨陸向黎，整個人都沒什麼心事的樣子，該吃吃該喝喝，一點都沒耽誤……
白露眼看著那幾道菜被他吃得幹幹淨淨……
吃過飯後，老爺子帶著賀桐，在家中的院子裏細細轉了兩圈，津津樂道地講解著各種他喜愛的植物、擺件，還有幾種小動物。
白露吃了飯，也消消食。
跟在二人身後，聽他們那淡淡的談天的語氣，也覺得很恬靜。
這兩個人可不是專門來看景的。
老爺子和賀桐，在這小花園中，眨眼間便商議好了二人的婚禮。
說到金錢費用什麼的，白露豎起耳朵去聽。
結果被陸向黎一把拽了回來。
白露看他那麵無表情的樣子，道：“你不是躲得遠遠的嗎，幹嘛湊過來？”
陸向黎牽起孕婦的手的，道：“他現在拿起家長的架子了，和你舅舅裝模作樣地談什麼婚禮事宜，有意思麼。”
白露知道他又犯了軸，於是安慰道：“這有什麼的呀，咱倆那婚禮規格你知道要花多少錢麼，讓老頭子給出！嘿嘿，給我老公省點錢。”
陸向黎白了她一眼。
“這點出息吧。”
他就是餓死在街頭，也不會因為這點錢財的事情，就對老爺子改變看法，更別說原諒他了。
白露也不跟他爭吵，就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看他出神地想著什麼。
……
老爺子沒留他們晚飯，和賀桐談好了之後，便送他們出來了。
陸向黎那陰鷙的神情，老爺子看久了確實覺得冷得自己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臨走前，陸老爺子叫住了白露。
“兒媳婦啊。”
“哎，您說。”
“這回，謝謝你啊，央了向黎過來看我這糟老頭子。”
白露笑了。
二人轉身，看見陸向黎熱好了車子，探出頭來，直視著白露，神色不善。
好像生怕老爺子欺負他媳婦。
老爺子苦笑：“謝謝你們啊，今天讓我感到了久違的熱鬧。”
陸總如果不能剔肉還父的話，大抵還是要走這一遭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