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不歸人。
那個人說,走了就是走了。
神死了,就是沒有了。
可我不信。
我相信他還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地方等著我,他隻是暫時離開,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他肯定在騙我,他那麼喜歡騙我。
為此我行遍萬裏山川,訪盡隱士高人,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關於神的傳說,並不隻我一人知曉,但凡有與神複活之術有一絲絲關聯的傳說、或者秘法,我必孜孜以求,為之散盡家財,不惜一切。
我也曾再次默寫抄錄那浩瀚無涯的法典,從中探尋著蛛絲馬跡,可是我沒想到玄止如此決絕。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以為,沒關係的,我會有很多的時間來追尋答案。
可是原來生命那麼短暫,隻有……十年。
哈,我也終於騙了他一回。
我騙他我會好好地活下去,照顧好自己,不讓他擔心。
可我就是要讓他擔心,隻有我讓他擔心,他才會再次出現。
死亡來得很快,我幾乎還沒感覺到什麼痛苦,就暈倒在了路邊,醫生說我的腦子裏長了東西,卻又說不出是什麼。
他們並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經曆了什麼,自然也猜不出來,我的腦子裏能長什麼。
不待他們商討出手術方案,我便幹脆利落地拔了氧氣管子。
如果,生世不能尋到複活你的辦法,那我便去死世。
離開的時候,我的手裏緊緊地攥了一樣東西,她正在柔和地散發著光芒,那是玄止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也是支撐著我繼續找下去的唯一動力。
三千琉璃界崩塌之時,我的寒霜劍留在了裏麵,他的焱澤也沒有帶走,於是它們一起和那個世界成了灰燼。我以為跟那個世界有關的一切都已經離我而去。
可他離開之後,我卻偏偏發現了它——一對木偶人。
是我大婚之夜,親手送給趙錫梁的那對卡通版的胖娃娃,不知怎地被玄止帶了出來,悄悄地躺在我的公寓客廳沙發上,咧嘴對著我傻笑。
他們在發光,和玄止身上的光芒一模一樣,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法力流動。可惜以我如今的凡人之軀,卻不能看穿那是個什麼法術。
我如願來到了地府。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地府很大很空,並沒有人或者鬼往來,但卻不黑,也不陰森恐怖,華麗如同一個城堡,裏麵有數不清的華燈,照亮了我轉生的路。
“地府也得與時俱進啊……來,小姑娘,喝下它,老婆子送你去投胎。”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的聲音,手裏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原來地府真的有孟婆。
“我不喝。”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答應過他,會永遠記得他。”
孟婆和藹地笑著:“來這兒的人,大多都不願意喝,可最後他們都會喝。因為不喝,他們就無**回轉世,就會被困在這地府裏,永世不得超生。”
“那便留在這裏好了。”我一點也不在意,隻將手中的娃娃遞給她看,問道:“孟婆,您見多識廣,您幫我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