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洋的目光與薑歸在空中撞上,那一抹諷刺彷佛魚骨深深梗在喉間。她在諷刺自己,諷刺原該春風得意的自己落魄潦倒,章五洋倏爾握緊拳頭。
陳金花的拳頭也硬了,她恨毒了這個前兒媳婦,早前她就恨,堅信要是沒有薑慧離婚起了壞頭,後麵薛芳草就不會離,杜愛華更不會離,是薑歸害的她家破人亡。在重生的章思甜描述了他們未來原本該有的生活之後,陳金花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薑歸。
咬牙切齒的陳金花正想從窗口爬出去掐死薑歸以泄心頭之恨,也免得她繼續興風作浪禍害他們老章家。但是她不能,老五了,不能暴露甜甜是重生這一點,要不薑慧有了防備甚至故意針對他們,他們會更加艱難。
迎著陳金花怨毒的目光,薑歸報以燦爛笑容,笑得陳金花一股惡氣往上衝,生生扭曲了麵孔。
轟轟兩聲,大巴再次啟動,帶走了麵目猙獰的陳金花。
“那個老太太跟你有仇?”謝嘉布納悶,好惡毒的眼神。
薑歸看著他微微笑著道:“我前婆婆。”
謝嘉布:“……”
陳愛紅就道:“一看就是個難纏的。”她之前做過功課,當然知道薑歸有婚史,還有三個孩子,十分欽佩她。
薑歸笑笑:“其實難纏也不難纏,都是慣出來的,當年太傻。”
陳愛紅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歎了歎氣。
“陳書記你好點了嗎,鄉下的路就這樣,坑坑窪窪的,以前我四哥送酒,沒少震碎。”薑歸笑著意有所指。
陳愛紅深深看她一眼,“要是建廠子,肯定是要修路的,有路才能把好酒送出去。”
薑歸就笑了:“那感情好,這條路一修,我們這十裏八鄉都要富起來了。不都了,要想富,先修路。”
這廂就修路,薑歸和陳愛紅達成默契。
那一廂遠去的車上,直到看不見人了,陳金花才轉過臉,入眼就是女兒驚愕的臉,“甜甜。”
章思甜回神:“媽媽,二嫂變化好大,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陳金花厭惡道,“騷裏騷氣的,她去學校是念書還是勾引人的,哪裏像個學生,不像話。”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就她那腦子能幹什麼,肯定是勾引男人才有今。”
章思甜嘴唇動了動。
“嘴巴這麼臭,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陳金花啊!”出聲的是薑家村村民。
陳金花臉色微變。
“人靠自己本事越過越好,眼氣了,就這麼潑人髒水,你心可真夠黑的。”
“薑慧能考上大學,腦子好著呢,在畜牧站工作時,那是市裏領導都誇過的,怎麼就是勾引男人了。”
“人家本來就好看,隻嫁到你們家被你折磨得脫了相,離開你們家,當然會越來越好看。人會掙錢,家裏爹媽兄弟也願意寵,就是願意打扮漂漂亮亮,沒把錢孝敬給你,你眼紅了是不是。”
“這都離婚這麼多年了,還這種話,陳金花,你積點口德吧,別教壞了你女兒。”
別薑慧是村裏第一個大學生,是薑家村的驕傲,單薑家那酒廠特意建在村裏造福村民,村民也不能幹看著陳金花噴糞。薑家村幾個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直數落地陳金花麵紅耳赤,想反駁都插不上話,罵的陳金花喘不上氣來。連帶著章思甜和章五洋都羞憤欲絕,最後還是售票員出來活了稀泥才逃出生。
後半程路,章思甜都不敢抬頭,她從來沒這麼丟人現眼過,窘迫得腳指頭都蜷縮起來,一到站立刻往下跑,都沒顧上座位上的陳金花。
章五洋也不想理丟人的陳金花,可陳金花不能走路,他必須把人背下車。下了車,章五洋叫了兩輛人力三輪車,陳金花和章思甜一輛,章五洋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