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我始終覺得創造小說的過程是一個繁衍的過程,它貫穿在我生命力最旺盛的時候。自《黑暗來臨》那本小說集出版後,這三年左右的時間裏,我又寫了一些中短篇小說,這次挑選了其中的十三個小說結集成書出版,覺得這是對三年來的自己一個很好的交代。巧合的是我兒子也在今年年初降生了,我覺得把小說和生命聯係起來,中間充滿了神奇的關係,這兩者都傾注了我個人的深情和精力,我想這大概就是生命代謝的結果。
回想起來,寫小說也有不少年了,每次到這個時候,總要盤點和總結自己。寫小說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建構一個新的世界,這個新世界不同於我們活著的現實世界,現實中,我們總能看到不公平,不公正,好人不得善終,甚至道德體係完全崩塌的情況,但小說不同,那些人物的命運可以掌握在你的手中,縱然寫人性之惡,到後來也可以像魯迅先生那樣在烈士的墳頭“憑空添一個花環”,因為這是作家立場,我不相信有作家為了黑暗寫作。
建構屬於自己的世界,有時候就跟孩子搭造一個積木城一樣,鋪好了鐵軌,然後裝一列火車,火車圍繞在城市的周圍,那裏麵你可以今天造一幢房子,明天修一條道路,再過一陣子擺一些行人和搞一些綠化。等城市鬱鬱蔥蔥起來的時候,你會被自己打動,每一個微觀的局部都凝結著你的心血和感情,那就是一個現實版的“上帝之手”,我相信每個人都有當造物主的潛能,隻是領域和功能不同而已。
現實生活中我有著雙重身份,既是電視台的編導,又是寫小說的人,這兩者我也分不清主次,在某個階段,工作可能比寫小說重要,在另外的階段,我又覺得寫小說比什麼都重要。事實上,我也常常在想一個絕望的問題,就是除了這兩者,我還能幹些什麼?想來想去,覺得好像沒有了,因為這兩者是兩個極端,一個自由張揚,一個讓人沉靜;一個是現代產物,一個源自於遠古。
寫小說在當今的時代確實可以算一門古老的手藝了。隨著科技的發展,供人們選擇的精神生活方式變得越來越多樣,相對於流媒體呈現的豐富和花哨,閱讀確實顯得沉悶和乏味。很多從前看書的人不看書了,從前偶爾翻一下書的人徹底摒棄了閱讀,閱讀的退化是一個令人揪心的社會現象。
我已經被人問了無數遍這樣的問題:你寫什麼類型的小說?這真是一個我非常反感的問題,我當然跟大多數寫小說的人一樣,寫探尋人性、關注靈魂的小說。可能,閱讀的缺失會造成大量這樣粗暴和拙劣的問題,所以,即便閱讀仍舊被全媒體替代和覆蓋著,創作的人還必須得寫下去。
所以,我希望這本書能給一些人帶去安慰,哪怕收效甚微,我覺得也是值得的。
另外,值此書出版之際,對支持我小說創作的幾位大學同學:黃元斌、毛偉華、陳華等人一並表示感謝!
雷默
2013年6月22日